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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骆闻舟：&ldo;你妈妈呢？&rdo;费渡沉默了一会，手指转着滚烫的茶杯：&ldo;不知道，我躲进房间了，没敢看‐‐你不是去接陆局了么，怎么样？&rdo;一提起这事，骆闻舟就是一脑门的一言难尽，他仰头往后一靠，好一会才有气无力地把这颠覆三观的一天说了：&ldo;现在不清楚，有事陶然会给我发信，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。&rdo;&ldo;朗诵者……&rdo;费渡若有所思地晃了晃茶杯，&ldo;这么说，方才来找我的，应该就是他们的人了。&rdo;骆闻舟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：&ldo;什么？&rdo;费渡琢磨自己的事，没注意到骆闻舟的脸色，有些心不在焉地说：&ldo;方才出门的时候遇到个出租车司机，应该是专门在那等着我……呃……&rdo;骆闻舟一把揪住他的领子，从头到脚把他检查了一个遍，发现连一个多余的线头也没有飞出来，松了口气的同时，骆闻舟一把火从脚心烧到了头顶：&ldo;我让你小心一点，你他妈当我说话是耳旁风！费渡我告诉你，你要是……你……&rdo;他气得语无伦次之余，竟然忘了词。费渡一愣之下眨眨眼，双手拢起骆闻舟青筋暴跳的手，手掌一合，一双桃花眼十分无赖地一弯：&ldo;师兄，我爱你。&rdo;骆闻舟：&ldo;……&rdo;每次都来这套，连花样都懒得换！随即，费渡略微正色下来：&ldo;我的人跟过去了，不过那个司机跟我说，我曾经见过他的&lso;老师&rso;。&rdo;&ldo;我来找你的路上得到一个消息，&rdo;骆闻舟说，&ldo;张局说，埃德蒙&iddot;唐泰斯（二十四）燕城周围也有被大城市吸干了骨髓和劳动力、二十年如一日不肯发展的小村镇，肖海洋自己开车过来，因为眼神不好，有坑就掉，把自己颠了个面无人色，一下车还被地上的碎冰渣滑了个跟头，一瘸一拐地被一条很没素质的大黄狗尾随了半个村，终于见到了事先联系过的当地民警。民警赶走了学瘸子走路的大黄狗：&ldo;当年那个事情我记得，老孙家有俩儿子，老二家生的是个丫头，就老大家里这么一个宝贝孙子，独苗，惯得不像话。那年，那混小子为着修房子的事，可能是嫌他二叔不愿意给钱，觉得自己是正根，全家的东西都该是他的，反正一帮亲戚过年也闹得挺不痛快，没两天，老二家那女孩儿就掉进冰窟窿里淹死了，才三岁，捞出来都没有人样了。&rdo;民警把肖海洋领到了一个小派出所，管户籍的没有单独办公室，就在旁边隔出一个小房间，挂了个牌，里面有个女警正在值班，她对面坐着个老头，不知是来开什么证明。民警打了个招呼，直接进去，翻出已经准备好的档案，指着其中一张照片说：&ldo;这个就是意外死亡的女孩她爸，孙家老二，叫孙健。&rdo;肖海洋顾不上流出来的鼻涕，用力吸了一口，仔细看了看，找出龙韵城那个假保安&ldo;王健&rdo;的照片：&ldo;您给我看看，这是一个人吗？&rdo;假保安&ldo;王健&rdo;老了恐怕不止十几岁，整个人暮气沉沉的，两颊的骨头变了形状，脸上的肉缺乏支撑，一起垮了下来，鼻梁则高得不甚自然，凸起的软骨几乎要破皮而出，显得眼窝越发的深陷，有些阴鸷。肖海洋去咨询过专业人士，假保安&ldo;王健&rdo;这张脸应该是动过刀。一个是气质阴沉、一看就不好惹的中年保安，一个是温文尔雅的年轻父亲，乍一看，万万不会有人把他们联系到一起。民警扒着眼盯着瞧了半晌：&ldo;有点像，特别是下巴上这颗痣……哎，可这变样变得也太多了，不敢说。&rdo;肖海洋：&ldo;有dna和指纹记录吗？&rdo;&ldo;哎哟，这个真没有，&rdo;民警摇摇头，&ldo;太久远了，那时候也没那么多讲究。虽然女孩父母一口咬定就是侄子干的，但是没人看见，没有证据，他自己又撑死不承认，我们也没办法‐‐那么小的娃，路都走不稳，按理说不会自己跑到冰天雪地里，确实死得蹊跷，可那也不能说是谁就是谁啊，最后查了半天，只好不了了之……哦，对了，当时他做完笔录签过一个字，应该还留着，这个您有用吗？&rdo;这个人本名叫&ldo;孙健&rdo;，假冒的保安名叫&ldo;王健&rdo;，中间有个一模一样的字，保安在龙韵城值班的时候是要每天签字的，肖海洋精神一震：&ldo;行，给我看看！&rdo;民警很快找到了当年的签字文件给他，肖海洋凭借自己的肉眼判断，这两个签名应该是一出自同一个人笔下：&ldo;我需要找笔迹鉴定专家出一份专业意见，谢谢。&rdo;民警十分热情地送他出门：&ldo;应该的，有什么问题您随时来问。&rdo;这时，正在开证明的老人忽然转过头来，睁着浑浊的双眼看向肖海洋：&ldo;当年孙家的小王八蛋把三岁大的女娃娃扔进冰窟窿里活活淹死，你们也不管，还放了他，后来怎么样？那小子自己也摔进冰河里淹死了，报应，嘿！&rdo;民警苦着一张脸去给老头宣传法制教育，肖海洋却愣了愣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，这时，他电话响了，他回过神来，匆匆走出小派出所。郎乔在电话那边飞快地说：&ldo;你怎么样了？我这边找到了那个假前台服务员的线索，本人真名应该是叫&lso;王若冰&rso;，有个姐姐，十几年前有一起补习班老师猥亵女学生案，当时那事闹得挺大，但是受害人都不愿意站出来，证据不足，只能把人放了，王若冰的姐姐是受害人其中之一，因为这事自杀了。&rdo;&ldo;我找到了假保安，&rdo;肖海洋吃力地伸出冻僵的手，翻开档案袋，&ldo;原名可能&lso;孙健&rso;，女儿三岁的时候被人推下冰窟，案发地点比较偏远，但是当年是燕城辖区，曾经被市局调过档……假赵玉龙不用看了，未结案之一受害人的丈夫，认尸的时候签过字，他应该也整过容，我找专家看了，除了下颌骨、鼻梁和额头，其他面部特征基本对得上。&rdo;&ldo;假快递员和假巡逻员都只有假证上的小照片，尤其假巡逻员，那张假证还是老大拿手机在夜间模式下拍的，辨认有难度，&rdo;郎乔说，&ldo;但是我去翻了剩下那几桩未结案，发现有几个受害人的近亲属疑似对得上……哎，小眼镜，那咱们现在是不是基本可以确定了，一直在中间穿针引线、当搅屎棍子的这帮人，就是当时画册计划收录的未结案件的受害者们？&rdo;肖海洋脑子里还回忆着方才那老人咬牙切齿的&ldo;报应&rdo;，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。郎乔问：&ldo;他们这是要干嘛，替天行道？&rdo;肖海洋沉默了一会：&ldo;你等等，我联系骆队。&rdo;然而骆闻舟却没联系上，他的手机正静着音躺在外衣兜里。骆闻舟抱着双臂站在一边，看着费渡在纸上写写画画，迟疑着说：&ldo;据说记忆唤起这种事，还是要找专门的催眠师，我感觉在这方面我可能没什么用，毕竟看见我这种活泼温暖的美青年，更容易让人珍惜当下、展望未来。&rdo;&ldo;我不需要催眠师，也不需要记忆唤醒，我需要推导出一个真相。&rdo;费渡头也不抬地说，&ldo;大脑有时候会自动制造一些骗人的记忆，但编造的记忆会模糊细节，试图混淆事件的固有逻辑，我需要你从旁观者的角度提出问题，帮我找到被记忆掩盖的东西。&rdo;骆闻舟皱起眉：&ldo;你相信那个司机说的？&rdo;&ldo;他们自称&lso;朗诵者&rso;，&rdo;费渡把指尖的笔往桌上一扔，顿了顿，&ldo;说实话，师兄，你不觉得这个朗诵者和我很像吗？&rdo;骆闻舟脸色一冷，生硬地说：&ldo;完全不觉得。&rdo;费渡笑了一下，没往心里去，继续说：&ldo;我一直以为我收集受害人，利用他们在物质或者感情上的弱势来为我办事的这一套是跟&lso;他们&rso;学的，但是现在我觉得，我做的事反而更像&lso;朗诵者&rso;‐‐如果两件事、两个人之间看起来仿佛有什么联系，那它很可能就是有某种联系。&rdo;骆闻舟皱起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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