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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十一迎风而立，遥望着皇宫方向，低低苦笑了一声。宋与泓的眉眼虽有着往日的英气轮廓，却已不复原先的锐意锋芒，只有压抑不住的苦涩往外翻涌，&ldo;听闻……太后打算依从施铭远，以犒师银换取边境平静？&rdo;十一道：&ldo;尚未确定吧？&rdo;宋与泓叹道：&ldo;敢和奸相面折廷争的，如今还有几个？甄大学士被夺官罢职，其他反对的大臣更被打压得无处容身。皇上……比我想象得孝顺……&rdo;孝顺，这个词用在这里似乎并非褒义。但宋与泓终究不曾说下去。他抿着唇，负手走到白杨堤岸边坐了，望着向苍茫湖水，听那笙歌隐隐，低低道：&ldo;从前与询哥哥悄悄带咱们过来游湖时，风光好似比现在美多了！&rdo;十一坐到他身畔，撩起纱帷默默远眺前方，似听到那年那月少年和少女们清亮的笑声。难以压抑的酸痛涌上，她的声音却越发寡淡，井水般品不出任何滋味，&ldo;他死了。询哥哥……已经死了！&rdo;多少雄心壮志，多少欢声笑语。一回首，前尘如烟。宋与泓道：&ldo;我一直想着，他如果活着，如今的大楚会是怎样的。他虽温和隐忍，但也不至于怕事到宁愿拱手送出几百万的银子吧？也不会顶着骂名打压直谏忠臣吧？便是施铭远，也不至于这样嚣张吧？这天下，当真还是宋家的天下吗？&rdo;十一失神片刻，轻声道：&ldo;是宋家的天下。皇上……并不庸懦。他应该只是……&rdo;她转头看向宋与泓清瘦的面庞，顿住口，从腰间取出酒壶，仰脖饮了一口，将手向旁倾了倾。宋与泓随手接了，亦喝了一大口，说道：&ldo;好酒！&rdo;十一道：&ldo;在京城喝够了，去湖州就别喝了。听说那边为你预备的宅第比京城的还要大，也不会有京城这么多的破事儿，得空儿游览游览山水风光，岂不落得悠闲？&rdo;宋与泓眸光忽地一闪，&ldo;只是不能动其他念头，不能cha手朝中事务？&rdo;十一取过他手中的酒壶饮着，淡淡道：&ldo;泓，该避嫌时，必须避嫌。你我同在这皇宫长大，成王败寇的道理，你该懂。&rdo;以宋与泓尴尬的&ldo;皇兄&rdo;身份，能重获自由并保住爵位富贵，已然十分不易。若再有馋谤袭来，连云太后都起了疑心时，只怕谁也救不了他。尹如薇坚持要原来济王府的高手相随，虽会引来些疑心，可也不是没有道理。宋与泓却已无声握住拳，问道：&ldo;眼看奸臣为眼前富贵牺牲大楚的长治久安，眼看忠臣受排挤，权相愈发坐大，渐渐将大楚天下收归囊中，我什么也不能做吗？&rdo;&ldo;不能！&rdo;十一斩钉截铁，&ldo;你什么都不许做！不然我第一个取你项上人头！&rdo;&ldo;……&rdo;宋与泓瞪她，眼底似簇簇火焰跳动，似怒不可遏；可怒意下层叠的，分明是波澜汹涌的委屈无言。十一的眼圈便红了。可她饮着酒，还是那样漫不经心般道：&ldo;你什么都不许做，我来做。我跟施老儿的斗法，才刚开始！&rdo;&ldo;你……怎么做？&rdo;&ldo;施氏并不是铁板一块，而我也有凤卫，有母后和皇上的信任，谁胜谁负，一切都是未知之数。但至少我们还占着一个大便宜。我们还年轻，而施铭远已经一日比一日老，且后续无人。我们……耗得起！&rdo;她侧头向他笑，声音便柔缓下来，&ldo;若杭都安定下来，我到湖州去找你，一起游山玩水，悠闲度日，可好？&rdo;宋与泓尚未答话，身后已传来一声冷笑，&ldo;不好！湖州再怎么山明水秀，又怎抵得上杭都繁华富丽？&rdo;宋与泓站起身，皱眉道：&ldo;如薇！&rdo;尹如薇白着脸站在他们身后，一双秋水明眸莫名多了几分阴戾之气，冷冷地看他们。十一便笑起来，&ldo;如薇，等我去找你们时，只怕你们孩子都有几个了吧？不孝有三，无后为大。你俩逍遥江湖时，莫忘了把这件大事给办了！&rdo;尹如薇怔了怔，转脸看向宋与泓，&ldo;与泓，再不走，天都黑了！&rdo;☆、220别，故人难聚（四）宋与泓&ldo;哦&rdo;了一声，从十一怀里取过酒壶又喝了两口，盖上塞子掷回给她。&ldo;我得走了！可惜不能陪你过生辰了……我在湖州等你！我们……的确还年轻！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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