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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事们也替他俩叫屈,这日子简直没法儿过了,以后都不敢出门执法了。华子说:&ldo;瞧着吧,年底的督察考核奖,你们俩估计是崴泥了!程宇也够冤的,一个月下来办好了十个八个案子,抵不了办砸一个,奖金又要泡汤了!&rdo;罗战的车堵在胡同口。程宇下班儿出来,帽檐儿遮面,大衣裹在身上,帽子下边儿露出来的下巴尖尖的。罗战瞧出来程宇瘦了,才一个多星期没见,程宇的脸型好像瘦了一圈儿。别人冬天都贴膘儿长肉,程宇那张帅脸的脸蛋儿却像凹进去似的,下巴的线条更加冷硬,制服大衣下的身形挺拔却极消瘦,眼底遍布红丝。罗战一看程宇那样儿,心里就绞着了。他抬头从后视镜里看到自个儿这张老脸,比程宇也好看不到哪里去,连日来烟酒熏燎,整个儿人都憔悴了。他特别想念程宇。罗战摇下车窗,伸出头:&ldo;程宇,上车。&rdo;程宇埋头走路,脸色淡漠,好像没听见。罗战又喊了一句。程宇看了他一眼,摇摇头,从车右侧绕过去。罗战的身子横过去,一把打开副驾驶门,堵住胡同口,挡住程宇的去路。罗战蹿下车,挡在程宇身前。程宇无奈地扭过脸去:&ldo;你干嘛啊?&rdo;罗战下巴一抬:&ldo;上车,我有话跟你说。&rdo;程宇摇摇头,神色疲惫:&ldo;罗战,我累着呢,别缠我了,成么?&rdo;罗战说:&ldo;你上车,我把话说完了就走,这回绝对不再缠你。&rdo;程宇不动窝。他觉得罗战又是来纠缠耍赖的。罗战说:&ldo;程、警、官,今儿个要么你上车,要么我跟您回派出所,我坐您办公桌前跟您谈话,我是老百姓我找你报警,你总不能把我轰出去吧?&rdo;罗战歪着头,斜着眼儿:&ldo;怎么着,走还是不走?&rdo;程宇用眼光剜了罗战一眼,穿制服的终究拗不过地痞无赖,默默地上车了。罗战开车沿着文津街,转过北海前门,开到护城河边。墨蓝色的冬夜华灯初上,夜灯把故宫的角楼照得明亮动人,在风寒料峭的夜景中散播出一丝淡淡的暖意,就像在干涸的心底包藏着那么一个人,温存而美好,照亮漫漫长路之上、沿途每一丛阴暗坎坷的角落。&ldo;常来这地方吗?&rdo;罗战问。&ldo;嗯。&rdo;程宇点头。&ldo;以前前海的花鸟市,就在这附近,那时候护城河里还能游泳呢,夏天一群光屁股小孩儿在里边儿游泳……我也游过,你呢?&rdo;罗战望着程宇的侧脸,英俊的轮廓被夜灯镀成金黄色。程宇点头:&ldo;我也游过。&rdo;罗战笑了笑:&ldo;我咋就没见过你啊?……我真希望那时候早点儿认识了你,从小就跟你玩儿,就只跟你一个人玩儿,就不会变成后来那样儿……&rdo;程宇说不出话。程宇的目光深处,是文津街的阳光下碧绿如荫的老槐树。程爸爸拎着象棋匣子和小板凳,指缝里夹着烟,穿着大裤衩儿和拖鞋,来护城河边寻觅他的老棋友……罗战的眉心眼底,是波光粼粼的护城河面,微风拂过,泛起涟漪一片。罗爸爸悠闲地推着竹篾小车,车里搁着他做的糖卷果和芸豆糕,从小胡同里溜跶出来,兴致勃勃地找他的老棋蜜,车马炮杀上三百回合,一分高下……程宇突然开口,睫毛簌簌抖动,眼神闪烁。&ldo;罗战,那天你误会了。&rdo;&ldo;什么?&rdo;程宇说:&ldo;我那天心情不好,说话急了点儿,你别往心里去。我真没有瞧不起你嫌你的意思,绝对没有。&rdo;罗战完全没想到程宇竟然主动道歉。程宇这些天也想了好多,若说心里不内疚不难受是假的,若说他没有惦念罗战,也是假的。程宇深深地看了罗战一眼:&ldo;以后,做朋友吧。&rdo;罗战也那样看着程宇,眼底倒映着角楼上璀璨明亮的灯火:&ldo;不成,我跟你做不成朋友。&rdo;程宇呆怔地看着人,就做普通朋友都不成了么?程宇心里还真无法想象如果俩人就此谈崩了吵翻了,形如陌路……他受不了,纠结到这份儿上,真是进退两难。罗战眯细了眼,斜斜地望着程宇,说道:&ldo;程宇我跟你不一样,我这人有一说一,我心里藏不住。&ldo;我喜欢你,就是喜欢你了,我不可能假装我不喜欢。咱俩面前现在就两条路,要么在一块儿好,那种的&lso;好&rso;,要么……&rdo;程宇就连呼吸都屏住了,他以为罗战要说,要么老死不相往来,就当没认识过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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