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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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当初零号污染区里那位礁石模样的邻居，最开始的时候脾气相当暴躁，曾经挥舞着能够在山体表面砸出巨大裂隙的“胳膊”向他发起攻击，结果转头就被他吞了半截。

&esp;&esp;何况这次他还咬得特别使劲。

&esp;&esp;果不其然，唐意的手掌只剩下了贴近腕骨的一小部分，连着些外翻的皮肉，看起来空空荡荡，十分凄凉。

&esp;&esp;阿冻愧疚极了：“对、对不起啊，我不是故意的……”

&esp;&esp;光道歉显然不行，他琢磨着要按照上次的方法，给唐意再捏一只手，却发现原本该是可怖伤口的位置，突然聚集了一团盘曲涌动的银灰色线条，如同翻滚不断的氤氲雾气。

&esp;&esp;它们在仅剩的半截掌骨边缘编织缠绕，很快将其重新构筑完整，进而延伸出修长有力的指节，完全看不出半点损伤的痕迹。

&esp;&esp;阿冻低低惊呼一声。

&esp;&esp;整个过程发生得很快，没有半滴血液流出，取而代之的是丝丝缕缕的细线纹路，如同拥有生命的活物般，在唐意的皮肤表层钻进钻出。

&esp;&esp;阿冻不清楚这种异常的活跃意味着什么，只由衷感到欣喜：“你的手长回来了！”

&esp;&esp;唐意却皱起了眉。

&esp;&esp;“过来。”他对阿冻说，“我带你离开。”

&esp;&esp;阿冻从善如流跳上唐意的掌心，顺着手臂一路爬上他的肩头，找到熟悉的位置挂好。

&esp;&esp;游动的线条们像是畏惧着什么，自觉在阿冻身边潮水般分开，形成小范围的真空。

&esp;&esp;阿冻好奇地分出触须，闪电般抓住一根。

&esp;&esp;线条化在他的手中。

&esp;&esp;霎时间，令人迷醉的馥郁香甜千百倍袭来。阿冻猛然一颤，差点把持不住，敞开肚皮暴风吸入。

&esp;&esp;他赶紧压下体内翻涌的食欲，心想唐意可是来救自己的，千万不能给对方添乱。

&esp;&esp;尽管如此，他的目光却总是禁不住引诱，不受控制地飘向那些流动的银灰色纹路。

&esp;&esp;直到某个瞬间，他发现所有不安分的线条突然定住，如同感知到危险的生物一般，齐刷刷探头向上望去。

&esp;&esp;阿冻：？

&esp;&esp;研究所内的警报声似乎变得更刺耳了。

&esp;&esp;唐意的视野有些模糊，目之所及范围内，事物的轮廓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重影，甚至隐隐呈现出融化坍塌的迹象，怪异而又扭曲。

&esp;&esp;他清楚意识到，自己很可能撑不了太久。

&esp;&esp;过去的两个小时里，他忍受着突然发作的精神混乱，强行硬闯研究所，解决了所有阻挡在前的障碍，终于找到被关起来的阿冻。

&esp;&esp;或许是因为那001秒的欣喜若狂导致心神失守，原本还可以勉强压抑在脑海深处的幻觉狂澜，突然变本加厉喷涌而出。

&esp;&esp;熟悉的撕扯感与噬咬感，密密麻麻，无处不在，海水般持续冲刷着神经。

&esp;&esp;游走在体内的银色异物一改过去的温顺服从，呈现出非同寻常的躁戾，如同即将挣脱锁链的恶魔，企图彻底掌控这具千疮百孔的身体。

&esp;&esp;而且还有更麻烦的事情。

&esp;&esp;那只贝塔就要来了。

&esp;&esp;大概是体内非人部分前所未有活跃的缘故，唐意能够清楚捕捉到某种正在快速逼近的“声音”，充斥着狂暴与杀戮的信号，如同铺天盖地的凛冽风潮。

&esp;&esp;受到贝塔基因影响，他也产生了同样强烈的厮杀冲动，又因为愈演愈烈的精神混乱，双眼逐渐蒙上混浊的暗色。

&esp;&esp;那是理智即将丧失的征兆，只剩下最后一丝清明还在勉强维持。

&esp;&esp;“不行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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