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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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当日，谢琢散衙后，刚坐上马车，就见葛武递过来一个巴掌大的纸包。

&esp;&esp;纸上的花纹有些眼熟，他又立刻告诉自己，花纹……或许只是碰巧而已。

&esp;&esp;“这是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公子，东西是张召送来的。”

&esp;&esp;张召？

&esp;&esp;谢琢一怔，小心拆开，发现里面装着的是……糖。

&esp;&esp;指尖轻颤，许久，谢琢才哑着嗓音，问得迟疑：“他……有没有说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说了。”葛武一字不差地复述，“他说，我家侯爷听说糖吃多了会牙疼，特意给谢侍读买了一大包，让谢侍读一定要一颗一颗全部吃完，然后牙疼得半夜睡不着觉！”

&esp;&esp;第二十七万里

&esp;&esp;圣旨一下来，大理寺和刑部的官员忙得是焦头烂额。有人还说，你往街边的茶肆一坐，盯着街上的人看，走得最快、脚不沾地的，不是刑部和大理寺的官员，就是这两处的差役。

&esp;&esp;在大理寺和刑部上上下下齐齐熬了几个昼夜后，一份极为详细的折子递到了咸宁帝的手里，删繁就简，毫无修辞，只陈述事实、结论和罪名，依然用了不止两万字。折子最末尾，则是经手此次案件调查和审理的所有官员的押字。

&esp;&esp;文远侯罗常父子一案，发生、收押、审理都极为迅速，主要是因为，他们依附的大皇子，恰好就是这次事件中的受害者，因此，从头到尾，无朋党敢伸手捞上一捞，或者故意拖延时间、阻碍审讯，甚至在咸宁帝面前说上几句好话。

&esp;&esp;整个折子将罗常父子的罪名条分缕析，包括各个事件中牵扯到哪些人，也都罗列得清晰明了。

&esp;&esp;咸宁帝将这份折子拿在手里，看了很久才放下，沉吟道：“文远侯一案，罗常父子罪大恶极，但不宜牵连太广，以免朝廷震荡。”

&esp;&esp;候在殿中的刑部尚书、大理寺卿以及轮值的谢琢都听得很明白，咸宁帝这是为此次判决划定了范围——

&esp;&esp;主犯之罪，罪无可赦，但其它情节不严重的从犯，罚俸、贬官就足矣。

&esp;&esp;“朕与老大，竟都被罗常父子蒙蔽了这么多年！”

&esp;&esp;这就是完全将大皇子干干净净地摘了出来。

&esp;&esp;一切恶事，都是罗常父子擅自所为，与大皇子李忱毫无关系。

&esp;&esp;在折子上详细勾画批注后，咸宁帝又温和道：“诸卿都辛苦了。此番整肃风气，还朝廷上下清明，是诸位之功！”

&esp;&esp;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赶紧俯身：“谢陛下，这些都是我等职责所在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，回去好好睡个整觉吧，歇息歇息。”咸宁帝又点名道，“延龄。”

&esp;&esp;谢琢起身：“臣在。”

&esp;&esp;咸宁帝示意候在一旁的高公公将折子拿给谢琢：“罗常父子最后这道诏书，就由你来草拟。”

&esp;&esp;“臣遵命。”

&esp;&esp;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不由暗暗对视一眼。

&esp;&esp;看来传言不假，这谢侍读确实深得陛下信任。

&esp;&esp;文远侯无论如何都是仅次于国公的二等爵位，诏书交由从五品翰林侍读草拟，怎么看都是颇受青睐。

&esp;&esp;谢琢逐字逐句地将折子内容认真看完，确定所有字句都已经记清楚了，才把折子交还给高让。

&esp;&esp;净了手后，他用湿布巾仔细将手上的水渍擦拭干净，才开始缓缓磨墨。

&esp;&esp;砚中浓墨深黑，映在谢琢眼中，静如渊流。

&esp;&esp;提起笔的刹那间，他隐约又听见他的父亲在诏狱水牢里的痛呼，看见了母亲得知父亲死讯时落下的眼泪。

&esp;&esp;不知咸宁九年的冬日，文远侯罗常在文华殿义愤填膺，声称“如谢衡这般通敌叛国、犯上谋逆的罪人，只剐九百多刀怎么够？必须要剐足三千多刀，才能以儆效尤，震慑天下不忠之人”时，有没有想过，他会有今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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