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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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笑得累了，躺在软软的糙地上望着碧蓝的天想，谁说一定要读书的？夏长宁不也是才小学毕业，人家还知道说古文把我这个学中文的唬得一愣一愣的。&ldo;宝林，你长大了想做什么？&rdo;&ldo;我要开最大的店，一颗鱼籽卖五美元！&rdo;我扑哧笑了，&ldo;鱼籽数着吃啊？你数学不好能数得过来？&rdo;&ldo;姐，大马哈的鱼籽可贵了。我就想多挣钱，将来开辆好车。咱家不种菜心了，吃别人种的菜心！&rdo;&ldo;挣钱是好事，但是宝林啊，有文化可比没文化的人挣得多呢。&rdo;&ldo;我会数钱就行了。我看你背的那些什么兮、什么之，我听不懂，做生意不靠这些。&rdo;我白了他一眼，&ldo;你总得会俄文？英文？鱼籽卖给老外才赚钱！&rdo;&ldo;对！我就会这两样，再会数钱！&rdo;宝林的眼睛更亮了。心里还想着叔叔婶婶的交代，我想了想，说：&ldo;宝林，姐认识一个做生意的，他就小学文化，生意做得很不错。&rdo;宝林顿时来了兴趣，一个和他一样不读书的人怎么做生意赚钱的？我慢吞吞地说：&ldo;他刚开始是做得不错，不过呢，一出门别人就笑他是……阿斗。&rdo;&ldo;阿斗？什么意思？&rdo;我忍住笑，悠然地告诉宝林：&ldo;因为他钱太多，不会用点钞机数，用斗来量，明白了？&rdo;宝林怀疑地看了我一眼，不相信。&ldo;他不会用点钞机，请人帮他数呗！他真笨！姐，你别骗我。&rdo;我又笑得在地上打滚，宝林真是好样的，夏长宁可真是笨哪！在这个地方我可以肆无忌惮地讽刺他，反正他听不见。&ldo;他这个人像巴依老爷，又蠢又爱钱，信不过别人哪！&rdo;宝林便叹了口气，说：&ldo;他太蠢了，我都会用点钞机！&rdo;我撇嘴，&ldo;你连南方的椰子树都不认识，你还会用点钞机？&rdo;&ldo;什么是椰子树？&rdo;&ldo;就是……你想种在这里卖的大葱！&rdo;天啦，宝林真是我的开心果。哈哈！笑完我才发现，我其实是很佩服夏长宁的。一个小学毕业生，能顺溜地背古文，还能开公司做生意。心里的芥蒂消散了很多。在这个靠近最东边的地方，在朗朗白桦林与单纯的宝林陪伴下，我的心境变得开阔。&ldo;姐，你笑起来比程珍珍好看！&rdo;宝林突然冒出这句话来。我忍不住逗他，&ldo;她是你喜欢的女同学？&rdo;他的脸便涨红了，红晕染上面颊，熟透了的番茄似的，衬着黑亮的眼睛像极了憨态可掬的维尼熊。&ldo;说说，姐不告诉婶婶。&rdo;宝林扭开头，闷声说：&ldo;她家很有钱。她爸是做边贸生意的。&rdo;我乐坏了，才十五岁的宝林居然为了女孩子而想挣钱。我板着脸说：&ldo;没出息，女孩子才不只喜欢男人的钱哪。&rdo;&ldo;那喜欢什么？&rdo;胸口便有一股痛楚传来，丁越的笑容又浮现出来。我喃喃地回答他：&ldo;要对她好，很好很好的那种。&rdo;&ldo;怎么才叫好啊？&rdo;&ldo;就是……要是她掉进冰窟窿里，你哪怕不会游泳也会想也不想就跳下去救她的那种。&rdo;&ldo;姐，有人这样救过你吗？&rdo;有的。他为了我的安全和我说分手，他就这样……眼泪就这样溢出来，从眼角一直流到面颊，流进我的耳朵里。电影《东邪西毒》里有句很经典的台词，大意是：想要忘记的，其实是无法忘记的。&ldo;姐，你怎么哭了？&rdo;我翻身坐起，恶狠狠地对宝林说：&ldo;你要是不好好读书，我把你的屁股打成地瓜！&rdo;宝林愣了愣，高兴得跳了起来，朝树林里跑去，&ldo;我告诉大爸去，福生为男生哭喽！&rdo;我气急败坏，看到他的弹弓还在身边，就拿起弹弓瞄准他的屁股一石子打了过去。&ldo;宁宝林，你今晚要是背不完《醉翁亭记》，我就告诉婶婶你早恋！&rdo;宝林兔子似的从树后一露脸，和我讨价还价，&ldo;咱俩都不说成吗？&rdo;&ldo;过来，拉钩！&rdo;宝林嘿嘿地笑着跑过来，和我拉钩约定，完了又问我：&ldo;可不可以不背？&rdo;&ldo;宝林，你喜欢的女孩子成绩好不好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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