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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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……&rdo;彭老头研墨的手顿了顿。二宝摸摸鼻子，望天。亚拉尔：&ldo;又不是猪，宰什么啊。&rdo;彭老头手一抖，眼睛瞪得像铜铃‐‐&ldo;这……这孩子……&rdo;&ldo;中文可好了。&rdo;莫岛无奈笑着解释，这老头，多少年了还是一幅老不正经的蹦跶德行。&ldo;唉唉唉‐‐&rdo;彭老头张着嘴‐‐&ldo;哎哎‐‐这可丢脸！！可丢脸！！！&rdo;亚拉尔挺得意，今天一路都享受这待遇来着，他满意得很。莫岛和白与君就顾着自己乐呵。这时，一直没吭声的约书亚下巴点了点不远处某巨大的彩剪，问彭老头：&ldo;这个多少钱？&rdo;彭老头眼睛都直了，嘴里直说这个也会……这个也会~~怪了怪了！！二宝好心提醒他：&ldo;彭老，可肥的猪上门问价了。&rdo;约书亚听见他的话，斜了他眼，他一下没忍住，双手往下拉着脸又一阵嘿嘿嘿地笑。……再神奇也是猪肉啊。这回彭老头反应过来了，脸上灿烂地皱纹都看不见了：&ldo;哟，好眼光啊，这这是咱店的镇店之宝《赶年》，就是年啊你知道不，你肯定不知道，年是天朝古代的一种兽，每年农历三十总下山吃小孩子，这肯定不行啊，于是相亲们就想了个法子‐‐&rdo;&ldo;多少钱。&rdo;约书亚懒得听着老头满嘴跑火车讲故事，直奔主题。倒是亚拉尔挺失望，啥法子啊你让老头说完再打断不行么。莫岛顺着他们的话题看，约书亚说的那个剪纸是挺大幅的，就是一群挺形象的大大小小，拿着竹竿吊着鞭炮在后面追，前面一像狮子又像麒麟的野兽在前面逃，恩，是标准的《赶年兽》的故事啊……莫岛眯眯眼。&ldo;……看你是莫家小少爷的朋友，给你折下，一口价两万！&rdo;彭老头一拍桌子。二宝顺手就把手上把玩的一功夫茶杯摔了‐‐&ldo;两万？两万日元么？彭老头你他娘的吃肉喝血啊？！&rdo;【完】&ldo;哟，这个五百，这个五百~&rdo;彭老头指着地上的功夫茶杯尸体，眼睛笑眯成一条缝，&ldo;景德镇出的紫砂陶，整套&lso;七星伴月&rso;少一个就不值钱了。&rdo;莫岛眼角抽搐，忍无可忍地抓起手边的茶壶就想人工毁灭‐‐反正一个也是摔，两个也是摔，爷今天就大义灭‐‐……这还得了？！彭老头急了，关机时刻发挥出非常老年人可以拥有的敏捷，猛地扑上抓住莫岛的手腕，扯着嗓子哀叫：&ldo;使不得使不得哟~~莫小少爷，这可是半个晚清古董！！这一摔就不是五百是五千了啊！！&rdo;见莫家小少爷一脸&ldo;鬼才信你&rdo;的表情，彭老头赶紧从他手上把茶壶救下来，小心翼翼地掀开壶盖，举到莫岛面前：&ldo;真的古董啊，你瞅瞅，你瞅瞅这茶渍，看这形状，啧啧，没些年头可出不来。&rdo;说着，又把茶壶里的茶叶倒在茶桌上，&ldo;你看壶底还有字……看到没？（重音）我告诉你啊，这茶壶当年文革可是算在&ldo;四旧&rdo;里要砸毁去的物件，老头子费了老鼻子劲儿才保留下来的，一直陪着我就像个老朋友……莫说今个你砸了我个杯子，我这心疼得哟~就像亲兄弟少了个胳膊。&rdo;说完，还很真实地捂了下胸口。&ldo;做您亲兄弟压力挺大啊……瞧您说五百的时候笑得和朵花似的。&rdo;莫岛又拿起一个杯子颠过来倒过去地研究……啧啧，还茶渍形状，我还哈利波特列。彭老头嘿嘿笑，眼睛一个劲儿地偷偷瞥约书亚‐‐比起那红灿灿的两万，五千也是浮云呐~&ldo;那彩剪，彭老头你给我个实价。&rdo;莫岛见老头一个劲拿小眼睛贼贼地窥视自家媳妇，这才想起正事，于是把茶杯放下，正颜道。&ldo;两万真是成本价了啊……&rdo;彭老头挺无辜。&ldo;……您给我分析分析，材料是红纸对吧，红纸什么时候从两块变两万了？&rdo;&ldo;我就是成本，技术就是黄金！！想我当年挑灯夜剪，好容易才完成这一副旷世奇作以作镇店宝物，这全京城，您要是能找出比得过我彭老头手艺的，别说两万~画白送你我倒贴两万~！今个儿要不是给莫小少爷你面子，多少钱老头子我都不带卖！&rdo;莫岛乐了，心道这老头，牛都吹上天了：&ldo;那您赶紧的别卖我这面子了，天不早了，给我把字和小窗花包起来，我得回去跟老太太报账呢还。&rdo;&ldo;唉唉唉‐‐唉唉‐‐&rdo;彭老头一看到嘴边的鸭子要飞了，只剩硬着个脖子急吼吼地。二宝狡黠一笑：&ldo;一口价，八千。&rdo;彭老头脸绿了：&ldo;哎哟喂啊，这可要了我的命了！！八千？！！八千！！！&rdo;&ldo;七千。&rdo;&ldo;……一……一万三！！一万三决计是不少了！！我也是有尊严的！！&rdo;彭老头割肉状，决绝道。二宝一听这讨价还价的层次已经上升到人格尊严的程度了，也不好再讨价还价。琢磨着这老头好歹是老太太的老相好，这为了几千块撕破脸皮也不合适‐‐但是一张两块钱的红纸剪吧剪吧就变一万三了，这越想越觉得心里膈应啊……&ldo;包起来。&rdo;就在二宝还摸着下巴犹豫不决地肉疼时，磁性低沉的声音传入他的耳朵，还挺果断的。&ldo;！&rdo;莫岛扭脸，恨铁不成钢地望着约书亚，你钱多给我啊！！亚拉尔挺兴奋，戳了戳老头：&ldo;我爸买了画，你把刚才的故事说完？&rdo;&ldo;……我多说十个故事给你听，你让你爸正常点儿，别他娘的钱多烧得慌。&rdo;莫岛郁卒地在旁边补充‐‐然后后脑勺就挨了一巴掌。嗷地哀嚎一声，莫岛怒了：&ldo;你别打我，今天第二下了！&rdo;别以为老子不记账！约书亚大家长嫌恶地瞥了他眼，面无表情道：&ldo;不许说脏话。&rdo;&ldo;不让我说偏要说！你二大爷！&rdo;莫岛怒了，脸一扭，抓过旁边一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白与君，哥俩好地挽起手，叫嚣道，&ldo;大白！咱走！不跟土豪计较！&rdo;白与君被拽得一个踉跄，还没明白过来什么事呢，就两声一脸茫然地跟着莫岛往外走。约书亚也不理，由着他去‐‐能走去哪？莫老太太要的东西还都没包好。跟亚拉尔使了个眼神，小孩挺明白的，点了点都一溜烟就跟出去看着了。剩下约书亚一个人在柜台前面，咬了一口肥肉满嘴香得神清气爽的彭老头乐呵呵地问：&ldo;这位先生，您看，莫家小少爷这东西您也……&rdo;一块付了？约书亚点点头：&ldo;刷卡？&rdo;&ldo;成。您别看我这店老，该有的咱都有啊。&rdo;老头欢天喜地地举出一个刷卡机，和宝贝似地，小心翼翼地摆到约书亚面前。……然后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约书亚掏出钱包，打开，从一大打卡里，选出一个白金卡‐‐哎哟我的老伴哟，彭老头在心里暗呼一声作古已久的媳妇，心里那个悔啊，早知道，早知道就他张口就四万了！这他娘的哪是一块五花肉，简直就是一头非洲象啊！！直到约好了提货时间，把莫岛要的零碎东西包好递给约书亚，彭老头的手还在抖啊抖，目送客人离去，等背影彻底消失不见了，他一屁股坐在柜台前的椅子上，长吁短叹……就差那么一点点，他这个在潘家园卖墨宝的店，也可以嚣张地说‐‐&ldo;老子那天做了笔生意，也是&lso;三年不开张，开张吃三年&rso;的大买卖！&rdo;……悔啊！-在外面东奔西跑了一整天，那效率都快赶上地都一日游了。一群人回到莫家时候，已经都多少有些疲倦。亚拉尔作为小孩，回家路上很是理所当然地趴在莫岛怀里睡了个昏天暗地。莫岛一路上拧着脖子，硬是没跟约书亚说一句话，直到一群人站在家楼梯口，白与君推了莫岛的邀请开车回家去了，两人站那冰天雪地里，谁也不做声，也不上楼，像个神经病似的。也不知道过了多久，总之就是莫岛觉得背着亚拉尔的手都快冻掉下来的时候，才隐约听见耳边一声似有似无的叹息，紧接着，男人的声音才传入耳中。&ldo;我背吧。&rdo;二宝眼睛亮了亮，按捺住把背上那沉死人的小孩立刻甩给他老爹的冲动，哼哼两声，半晌才从嘴里挤出两字‐‐&ldo;不用。&rdo;说完就想一巴掌抽死自己。好在约书亚也知道他有几两重，没理他的反抗，硬是把人接了过来，边道：&ldo;别闹，你也累了。&rdo;&ldo;唔……&rdo;这么一个动作把小孩闹醒了，迷迷糊糊地睁眼，一件约书亚有要接自己过去的架势，亚拉尔就很是合作地从后妈背上趴进父亲怀里‐‐可怜的孩子其实家教十分严格，像约书亚这样亲自抱着他睡觉这种事，自从记事以来估计次数不超过三回，还是算这次在内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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