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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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2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从十七岁到二十五岁，很多事情都变了，但依然还有什么是不变的。比如那些风花雪月，勾心斗角，肝胆相照，还有两肋插刀。

&esp;&esp;徐晚星没有抽回手，没有划清距离。

&esp;&esp;一则没有精力去顾虑那些，满心满眼都是老徐。二则她奋战至今，太需要一个肩膀。

&esp;&esp;她慢慢地闭上眼，把头枕在他肩上，没有说谢谢，只是长长地舒了口气。

&esp;&esp;她说：“如果睁开眼睛，我还是十七岁的徐晚星就好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做梦的话，还是可以实现的。”

&esp;&esp;她紧绷的肩膀放松了片刻，一边笑一边喃喃道：“都什么时候了，还是这么尖酸刻薄。”

&esp;&esp;“当初不是说好了吗？你负责做梦，我负责叫醒你。”

&esp;&esp;徐晚星没说话，只是靠在他肩上，很久很久。

&esp;&esp;有那么一刻，她觉得自己的确分不清此刻是现实还是梦境。明明身处七年后，却又觉得鼻端的气息、头顶的声音、面颊紧靠的地方，处处都像是七年前的场景。

&esp;&esp;十指紧扣着，无限安心。

&esp;&esp;老徐在半夜醒来，镇痛泵的作用还在继续，他有些麻木地睁开眼，并未感觉到疼痛。

&esp;&esp;入目所及是趴在身边睡着的徐晚星，他也不过是动了动手指，她就立马惊醒，叫了声爸。

&esp;&esp;随即，坐在长椅上的一排人都醒了过来，纷纷涌上前。

&esp;&esp;徐义生笑了，“都围着我看国宝吗？”

&esp;&esp;开口才发现，几乎只剩下气音。

&esp;&esp;嘴唇干裂，浑身乏力，除去动动手指，他几乎不能再有别的动作。哪怕脑子里混沌不清，有一个念头异常清晰。

&esp;&esp;徐义生想，终于还是大限将至了。

&esp;&esp;他用力地侧头看着徐晚星，扯开嘴角笑了笑，“又叫你担惊受怕了。”

&esp;&esp;那一抹笑绽放的瞬间，徐晚星就哭了。

&esp;&esp;她把头埋在他的胸口，呜咽着说：“醒了就好，醒了就好……”

&esp;&esp;“晚星，和我说说话。”

&esp;&esp;“不，你先休息，明天醒来我们再说——”

&esp;&esp;“听爸爸的话，现在说一句是一句。”

&esp;&esp;他异常清醒的目光令徐晚星悲从中来，眼泪大颗大颗往下坠，砸在他心口，如遭雷击。

&esp;&esp;徐义生想抬手为她擦泪，却发现这样简单的动作也做不到了，他笑笑，说：“爸爸不中用了，今后要靠你自己了。”

&esp;&esp;病房里安静得像是被抽了真空一般，连喘气的声音都清晰可闻。

&esp;&esp;徐晚星摇头，死死握住他的手，“不，你好的很，你还会好起来——”

&esp;&esp;“晚星。徐晚星。”

&esp;&esp;他用尽力气叫女儿的名字，看见她朦胧的泪眼，严厉地说：“你给我振作一点，哭哭啼啼，哪里像我徐义生的女儿？”

&esp;&esp;于是徐晚星抬手用力地擦着永不干涸的眼泪，“好，我不哭，我不哭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知道你很辛苦。”徐义生定定地望着她，“不瞒你说，我也一样，我也很辛苦。”

&esp;&esp;七年了，从还抱有希望，到身体的每个器官都仿佛枯竭一般。这一个月来，吃什么吐什么，因为癌细胞已经扩散至全身。

&esp;&esp;他明白自己大限将至，可因为不舍，所以还强撑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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