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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阿九警惕地朝里挪了挪，同这个陌生人拉开一段不大的距离，微微颔首，“这是什么地方？你是谁？”

&esp;&esp;“哦……”那小姑娘歪了歪脑袋，道，“我叫金玉，这里是咱们住的地方哪。”

&esp;&esp;“……咱们？”她皱了眉头，显然有些糊涂了。

&esp;&esp;金玉忙不迭地点头，脸上仍旧是笑，一派地天真无邪，“听兰姐姐说的嘛，你是新来的丫鬟，和我住一个屋子。”说完似乎有些疑惑，“怎么，你不知道么？”

&esp;&esp;阿九略沉吟，隐约明白过来。看来自己在相府的身份出现了一些变化，不过说来也想得通，她过去是乾字号的人，如今乾字号的女人都进了宫，只剩下她一个，自然没办法继续用以前的身份呆在这里。她缓缓颔首，“金玉，咱们平日都做些什么差事？”

&esp;&esp;她摸了摸下巴，微微嘟了嘟嘴，“咱们是相府的三等丫鬟，既不管事也不伺候主子，平日里的活儿很杂，具体做些什么……我还真说不上来。”稍停了下，又板着手指一一数道：“洗衣裳，去院子里摘花，跑腿……总之什么都可能干。”

&esp;&esp;原来是府上做杂活的丫鬟，也难怪不认识她了。

&esp;&esp;阿九略思索一阵儿，微微点头。

&esp;&esp;金玉的眸子晶亮晶亮的，在她脸上细细地打量，阿九被那道目光看得怪不自在，不自在道：“你老是看我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金玉便由衷赞道：“你的脸长得可真好看，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好看。对了，你叫什么名字？”

&esp;&esp;虽然一直知道自己相貌不差，可听人这么露骨地称赞却还是头一遭。阿九被她夸得不好意思，又见金玉是真的天真无邪，没有心计，不由也稍稍放松下来几分，道，“我叫阿九。”

&esp;&esp;阿九？天底下还有人拿数当名字喊的么？金玉没忍住，捂着嘴噗嗤一声笑了起来，“你的名字还真好记。你家兄弟姐妹可真多，你排行老九，是幺女么？”

&esp;&esp;这话问出口，却令阿九的面色微微一变。她眸中掠过一丝淡淡的落寞，转瞬即逝，也没有生气，只是略笑了笑，回答得模棱两可：“你觉得是这样，那就是这样。”

&esp;&esp;金玉瘪了瘪嘴，觉得这真是个古怪的人。看模样，年龄分明同她差不多，说话的语气却很是老成，活像年长了她好几岁。不过……她转念又有些理解，到大户人家来当丫鬟，多是家中穷苦的，阿九小小年纪就这样淡然从容，可见小时候是吃了不少苦头。

&esp;&esp;这么一想，她不由又有些同情，因正儿八经道：“咱们俩都是刚来不久的，又在一个屋子里住，可见很有缘分，往后就是好朋友了。”说着微顿，忽然兴起一个念头来，兴冲冲道：“你看起来比我大些，往后我叫你姐姐，好不好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阿九被她义正言辞的嘴脸极难得地逗笑了，“咱们才刚认识，你就急着认姐姐，不怕我是坏人么？”

&esp;&esp;金玉一脸的不可思议，“有你这么弱不禁风的坏人么？”说完一嗤，“你脸色这么差，才生了场大病吧？”

&esp;&esp;阿九不置可否，忽地又想起了什么，因追问道：“我是什么时候来的，怎么来的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也不知道啊。”金玉摊手，“我回屋的时候你已经在了，听兰姐姐告诉我，你是新来的丫鬟，生了病还没好，所以先休息一天，明儿再给你派活儿。”

&esp;&esp;她迟迟地哦了一声。这么说，应该是听兰给她穿的衣裳了。

&esp;&esp;总的来说，阿九对现在的情形还是颇满意的。成了府上的一个丫鬟，虽然吃穿用度比不上从前，可总算能暂时远离那些血腥的纷争。还有一点挺令人感动，让她休息一天，难道是谢景臣体谅自己才当上蛊虫的宿主么？

&esp;&esp;金玉这时起身，倒了杯茶水走过来递给她，“渴了吧，喝点水。”

&esp;&esp;阿九伸手接过来说了句谢谢，又听见金玉在一旁神往道，“入府以来我还没见过丞相大人呢。世人盛传，当朝谢相有倾世之貌，乃当今天下露华浓

&esp;&esp;京都的春日多雨水，更漏时分开始落，天大明时还没有完全消停。只是那雨势渐小，从房檐落下，嘈嘈切切，似玉珠子落地，发出一声声极为清脆的响动。

&esp;&esp;穹窿压得有些低，几丝微茫从云缝后头投出来，院中几株玉兰的瓣蕊上沾上雨，像霜浓雾中的清晨凝起的露，晶莹剔透，在日光下一照，能发光似的璀璨。

&esp;&esp;颇美的景致，可惜无人有心思去品鉴。

&esp;&esp;北主院里头立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，着飞鱼服，提绣春刀，他们都是锦衣卫里一等一的好手，过的是刀尖舔血的日子，在大风大浪里摸爬滚打，早练就了一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好本事。

&esp;&esp;然而，此时几人的面色却不大好看，扶在刀把上的指骨节作响，隐隐有些不安的意味。忽地，屋子里传出一阵响动，先是瓷器落地生花，之后紧接着响起一个女人惊惶不安的告饶声，夹杂着哭腔惶惶道：“大人饶命，大人饶命哪，奴婢知错了……”

&esp;&esp;几个锦衣卫面面相觑，都很无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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