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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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他们生了病，我要拯救他们，这是我的承诺。

&esp;&esp;他们理该死去，以牙还牙，以眼还眼。

&esp;&esp;我当救人。

&esp;&esp;我当杀人。

&esp;&esp;既然如此，那就治愈他们，然后再让他们偿还罪孽……他们的身体蒙我所赐而痊愈，他们的灵魂却深陷疾病的困扰，人类怎做得出同类相食的恶行呢？一定是他们生病了，需要……治疗！

&esp;&esp;非人的活鬼在三棵树村待了一年，然后带着几个年幼的孩童走出了荒芜的村落。

&esp;&esp;他在附近的城市开办了一家精神疗养院，招聘了一群医术拔尖的医生护士，疗养院开业的德-华友谊精神救济院

&esp;&esp;乔昼浑身上下都是血，有他自己的，也有疯医生的。

&esp;&esp;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，提着剑慢慢走过去，单膝跪地，捧起了文森特的头颅。

&esp;&esp;死去了的青年仍旧面色栩栩如生，束发的丝绸被乔昼斩断了，银灰色长发便如月光一样倾泻了一地，与血污和灰尘搅合在一起。

&esp;&esp;乔昼单手捋了捋缠绕纠结的头发，替文森特合上眼睛，把它与尸身勉强合到一起，捡来之前他穿的那身脏兮兮的白大褂给对方盖上。

&esp;&esp;看着他完成这一系列动作，木偶有些好奇：“你在同情他？”

&esp;&esp;乔昼瞥了它一眼，惊讶道：“你在说什么傻话。”

&esp;&esp;木偶顺着衬衫上的花边爬到他肩上，抓住一绺银灰色长发稳定住身体，像个再天真不过的孩童一样晃荡脚尖，乔昼用余光瞥了它一眼，神情不变，显得很纵容它的样子。

&esp;&esp;倒是一点也看不出来他们俩之前还互相周旋着想要对方的性命。

&esp;&esp;乔昼理了理打斗中变得凌乱的衣服和头发，复制自疯医生的强悍自愈能力正飞速修补着他身上的伤口，轻伤几乎是顷刻之间就痊愈了，唯有心口那一道贯穿伤艰难地修补着，最终还是留下了凹凸不平的伤疤。

&esp;&esp;铮——

&esp;&esp;修长的细剑在被血染红的手套中挽了个利落华美的剑花，顺当地滑入剑鞘，又恢复了低调不显的手杖模样。

&esp;&esp;乔昼调整了一番蕾丝宝石领巾的位置，慢条斯理地捋平那点微不足道的皱纹，转了转脖颈，暗红的唇牵出一个属于疯医生文森特的笑容，矢车菊蓝的眼睛中如有大梦颠倒，将这个俊美的不可思议的青年牵拉进唯有他一个人存在的疯狂世界。

&esp;&esp;从现在开始，他就是德-华友谊精神救济院的院长，文森特·洛林。

&esp;&esp;手杖点着地面，在走廊上回荡出空空声响，四楼的重症病人呜咽哭笑的声音瞬间陷入死寂，好像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靠近了，全然失去了神智的怪物们蜷缩在房间里战栗，不敢发出任何一点动静，唯恐引起那个疯子的注意。

&esp;&esp;乔昼走得很慢，文森特的双脚都不完整，大半只剩下了骨骼，他倒是能用异能力补全上面缺失的血肉筋络，但从之前文森特的走路状况来看，虚假的补完并没有填补他心理上认为自己残缺的认知。

&esp;&esp;因此为了维持木偶的百分百复制，乔昼实打实地拓印了文森特的所有缺憾。

&esp;&esp;“文森特阁下……”

&esp;&esp;犹疑的女声在他背后响起，乔昼一点也不心虚地转头，在看见来人时他下意识地微微挑起了眉尾。

&esp;&esp;护士长玛丽安。

&esp;&esp;但是比起之前被他三言两语哄骗过去的那个纤细矮小的华夏姑娘，现在推着手推车站在那里的已经是一个高挑的女性，乌黑的发色变得略带酒红，圆润柔和的面部线条也隐隐出现了欧美人种特有的锋利。

&esp;&esp;她正在慢慢变化成“玛丽安”。

&esp;&esp;就像附身中年男医生的文森特变回原貌一样。

&esp;&esp;乔昼不知道变化完成的那一刻意味着什么，但对于被附身的护士而言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。

&esp;&esp;玛丽安浅粉色的护士服上沾着大片大片的血迹，显然被她追逐的那个玩家下场不妙。

&esp;&esp;“阁下，我刚才听见五楼有很大动静……”

&esp;&esp;她试探着询问，泛着贪婪青光的眼睛绕着乔昼周身转了一圈，又不敢打量的太明显，很快就低下了头。

&esp;&esp;显然，就算是被文森特压制得战战兢兢的怪物们，在发现文森特可能有破绽时还是会忍不住试探一二。

&esp;&esp;“医院里出现了好几个不听话的病人在乱跑，没有打扰到您吧？”

&esp;&esp;乔昼不紧不慢地走近，手杖嗒嗒敲在地面，越来越近的脚步让玛丽安本能地把头深深低下，后知后觉的恐惧从心头涌起，那双皮鞋在她视线里停顿了两秒。

&esp;&esp;“感谢您的关心，玛丽安女士。”斯文有礼的男声响起，玛丽安不知不觉松了口气，听口气，文森特并没有生气。

&esp;&esp;但这口气她松得太早了。

&esp;&esp;一只手伴随着淡淡的血腥气和典雅清冷的松木香水味，如捧着昂贵瓷器般轻轻托住了她的下巴，手套冰冷的质感与被血濡湿的滑腻粘稠贴上玛丽安的皮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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