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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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天都有一根随时要断掉的弦绷在脑子里，那感觉相当不好，太紧张太累了，于路希望能早日摆脱这种寝食难安的感觉。他在心里盘算着，要是每天都照今天这样下去，他还高利贷的本金也有希望了。不过这一切都建立在有阿海帮忙的基础上，他是个不确定因素，万一他走了，一切又都得回到原位。于路心里很矛盾，于私心里来说，他希望阿海能够留得更久一点，于良心上来说，又希望他能快点好起来，早点回去，他的家人肯定在到处找他。于路坐在灯下，皱着眉头看着泛着油光的纸币发呆。阿海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进来：&ldo;我洗好了，你去洗吧。&rdo;于路点了一下头，拿出一百块钱递给阿海：&ldo;这个给你的。&rdo;阿海看了一眼钱，又看着于路：&ldo;给我干什么?&rdo;于路说：&ldo;给你的辛苦费。你知道我这个老板很穷，也给不了多少工钱，你多体谅下。&rdo;阿海不接钱，往自己房间里去：&ldo;不要钱，管吃管住就行了。&rdo;于路的手停在空中半晌，只好将手收回来，算了，以后等他走的时候，要是有钱，再多给点他好了。他将钱锁进抽屉里，然后去洗澡。翌日，于路从中午就开始卖炭烧生蚝，生意火爆到不行，蚝烙虽然美味，但到底太油腻了些，吃多了便会觉得腻，炭烧生蚝则可以吃不停口。买蚝烙的人少了，阿海也过来帮忙烤生蚝，于路吃了他烤的，发现比自己烤的味道还要好不少，这大概就是火候上把握的问题。于路也不耻请教，一边烤一边询问烤生蚝的技巧。阿海也不藏着掖着，细心地跟于路说火候上的要领。一个教一个学，说说笑笑，画面相当和谐。只有小于冰在一旁看着，嘴唇翘得都能挂油壶了。有了阿海的加入，炭烧生蚝卖得飞快，不到两小时，就把所有的生蚝都卖光了，食客还意犹未尽：&ldo;老板，你不可能就这么点存货吧，我们都还没吃过瘾呢。&rdo;于路笑着说：&ldo;中午就这些了，没有了，我还有事，要吃晚上再来吧。&rdo;&ldo;老板你这有钱不赚啊，晚上我们都走了。&rdo;食客还在游说于路，&ldo;你有事去忙，你家师傅留下来就行了。&rdo;于路看了一眼阿海，笑着说：&ldo;实在抱歉，你们没看见我们师傅身上还有伤呢，也不能太劳累，需要休息一下，晚上来吧，晚上请各位赶早，我们四点多就过来了。&rdo;阿海听他这么说，看了他一眼，微微笑了一下，什么都没说。于路想着要去还高利贷，便收了摊子，准备过海去还钱。&ldo;阿冰你和阿海叔叔在家睡午觉，阿伯出去有事了。&rdo;于冰死活也不干：&ldo;我不睡午觉，我跟着阿伯一起去。&rdo;于路看着下午两三点钟的太阳，不太想带他出去：&ldo;你在家不要去了，跟着阿海叔叔，我给你买棒棒糖。&rdo;但是棒棒糖也不能成功诱惑于冰，他说什么也不肯跟着阿海在家，于路最后没办法：&ldo;你要去可以，自己走，累了不许要抱，也不能要玩的吃的!&rdo;于冰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快：&ldo;我不要。&rdo;于路拿了顶草帽罩在他的小脑袋上：&ldo;那你就来吧。&rdo;于路想了一下：&ldo;阿海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。&rdo;阿海有些意外：&ldo;我也去?&rdo;于路说：&ldo;嗯，我帮你买一身换洗衣服去。&rdo;阿海一直穿着于南的衣服，并不合身，而且那衣服于南也还要的，一直穿着也不好。阿海点了下头：&ldo;好。我去买点佐料。&rdo;&ldo;行，需要什么你自己去挑。&rdo;于冰有些愤怒地瞪着阿海，似乎很不高兴他也跟着去，但是阿伯要他去的，他不敢说什么。三人过了海，于路先到银行给高利贷转了账，给姓黄的打了个电话，告诉他钱已经转过去了，姓黄的还有些不满，骂骂咧咧的，让他下次准时转账过去。于路不想多说什么，表示有钱一定准时还上。他心想，最好是一次性把本金都还了，这帮吸血鬼就再也不能吸他的血了。还了钱，于路身上还剩了几百块钱：&ldo;走，买东西去。&rdo;于冰听说可以买东西，便小声地说：&ldo;阿伯，我口好渴呀，想吃冰淇淋。&rdo;于路扭头瞪着他：&ldo;在家时怎么说的?不能买吃的玩的。&rdo;于冰咬着下唇，低头看着路面。于路弯腰抱上他，伸手摸摸他额头上的细汗：&ldo;你说这么大太阳，你跟着来干什么?&rdo;最后还是给他买了支小布丁，买完了又忍不住唠叨，&ldo;你这个小讨债鬼，我真是欠了你们两爷崽的，还你老子的债，还要还你的债，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。你给我好好记着了，以后都要还的啊。&rdo;于冰已经习惯了于路的唠叨，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，只管心满意足地舔着雪糕。阿海走在于路身后，听着于路一路念叨着，勾了一下嘴角，没有出声，他发现他家老板很喜欢唠叨，尤其喜欢唠叨于冰，大概是压力太大了，想找个渠道发泄一下。虽然于路没有跟他说过他家的事情，但也看得出来，这个家没有长辈和女人，只有一个单身青年和一个孩子，厅里挂着一个中年男人的遗像，怎么看都不是个完整的家庭。于路带着阿海拐进了一条街，那街上全都是卖衣服的店子，一家店子门口摆着一个大音箱，里面的女声机械地来回播着：&ldo;本店过季服装特价处理，一件七折，两件五折，走过路过，不要错过。&rdo;于路被这吆喝声吸引住了，直接往店里去了，也是个寻常见的青春时尚品牌，衣服原价59一件，现在买两件才59，相当便宜，只是款式有点傻，胸前印着一支箭串着两颗红心，难怪这东西卖不出去。不过料子倒是不错，纯棉面料的。于路拿了一件在身上比划了一下，问：&ldo;买两件五折?&rdo;&ldo;对，我这都是情侣款的，有男装和女装，两件五折。&rdo;导购小姑娘说。于路说：&ldo;不买情侣款，两件打折不?&rdo;导购笑起来：&ldo;当然可以。&rdo;于路挑挑拣拣了一下，白色的容易在脏，黄色的太嫩，粉色的太骚包，那就只有黑色的能穿，最后拿了件黑色的大码，他175，穿大码正好，扭头对阿海说：&ldo;你也挑一件吧，两件一起买，便宜。&rdo;阿海看着那一箭穿心的图案，有些犹豫：&ldo;能换个款吗?&rdo;于路说：&ldo;这个最便宜。&rdo;阿海几不可见地摇了下头，拿起一件黑色的加大码：&ldo;这个。&rdo;于路说：&ldo;你别也穿黑色的啊，到时候怎么分别?&rdo;阿海说：&ldo;白色的太容易脏了。&rdo;于路一想也是，他们是做餐饮生意的，白色的沾了油污就毁了：&ldo;行，随便你吧。&rdo;到时候只能看标签来区分了。于路又给阿海买了两条折扣裤子，方便他换洗。阿海要买佐料，于路带他去了一趟农贸市场，这个点农贸市场都快收摊了，买东西价格也便宜。阿海挑了一大堆佐料，他虽然话很少，但是买佐料却非常挑剔，陈料不要，太小了不要，磨得太粗不要，太潮湿了不要，有添加剂的不要，挑挑拣拣，没几样能入眼的。于路在一旁看得汗滴滴的，眼睛真够毒的，要求还真够苛刻的，都像他这样，人老板还做生意不。阿海挑得厉害，老板就不太高兴了：&ldo;你这个不行那个不要，难道我这些都不用卖了?&rdo;于路赔着笑说：&ldo;老板，我这朋友是个专业厨师，要求比较高，你别跟他计较，其实我觉得都差不多。&rdo;阿海看了于路一眼，没有说什么，只是说：&ldo;好了，就这些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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