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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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芸单肘拄在桌子上，手轻轻地摸了摸下巴，想要趁着这段时间理一理公司的事情，可她发现每次刚开始滤清思路，就被对面呼噜呼噜地抽气声打断。成芸深呼吸，对面男人吸米线吸得越发起劲。她点了一根烟，转过头，男人吃的快把脸浸入碗里，从成芸这只能看到一个黑脑壳，她哼笑一声，说：&ldo;别呛着。&rdo;男人抽气声断了一下，然后从面碗里抬起头，不，准确来说是抬起眼，眼睛以下还埋在碗里。他好像不确定成芸是不是在跟他说话。成芸帮他确定了。&ldo;我说，慢点吃，别呛风了。&rdo;这回男人从碗里出来了，碗放到桌子上，里面就剩了一点汤底。他坐直身子，抹了一下嘴，&ldo;没事。&rdo;声音有点低，但听着底气算足。成芸不动声色地打量，看着看着，觉得有点不对劲。男人歇了几秒钟，然后把碗再次拿起，看样子是想把汤底也喝光。成芸看着他喉结一动，一口就喝完了。她忽然就想起来了。&ldo;你不是刚才那个卖土豆的么？&rdo;男人把碗放回桌子上，说：&ldo;你也没买我的土豆。&rdo;&ldo;……&rdo;原来他也认出来了。成芸呵笑一声，又说：&ldo;你自己卖土豆，为什么上外面来吃东西。&rdo;男人说：&ldo;那不是我的摊，我帮朋友看的。&rdo;&ldo;你帮朋友看摊，他连土豆都不请你吃一个？&rdo;男人说：&ldo;他请我吃这个。&rdo;成芸低头，看到桌面上那份连香菜叶都吃光了的米线。成芸忽然觉得还挺有意思的。男人喊来摊主大婶，两人说起贵州话，男人掏钱，准备走人。&ldo;等等。&rdo;成芸叫住他，男人回头。他的皮肤黑，所以显得眼睛格外地分明，此时正带着疑惑看向成芸。成芸把烟掐了，说：&ldo;吃饱了么。&rdo;&ldo;什么？&rdo;&ldo;你吃饱了么，我再请你吃点东西。&rdo;男人蹙眉了，好像不能理解。成芸笑着说：&ldo;我是外地人，听出来了吧。&rdo;男人点头。&ldo;我刚到贵阳，什么都不知道，咱们聊聊。我看你好像也没吃饱，我刚刚点了两盘拌菜，自己也吃不动。&rdo;她说着，一边看向摊主大婶，示意了一下。大婶跟她对视两秒钟，张口：&ldo;你没点。&rdo;&ldo;……&rdo;成芸觉得，她可能要换一种思路跟这些人打交道。摊主大婶仔细想了一遍，然后确定地又说了一遍：&ldo;你没点。&rdo;成芸一眨不眨地看着她，缓道：&ldo;那我现在点。&rdo;大婶一点头，&ldo;好。&rdo;成芸转头，男人已经坐回对面了。&ldo;你要聊什么？&rdo;成芸也是临时起意，想到哪说到哪。&ldo;贵阳有什么好玩的。&rdo;&ldo;没有。&rdo;&ldo;……没有？&rdo;&ldo;嗯。&rdo;拌菜很快就好，大婶把盘子端上来，又把成芸的砂锅拿过来。男人拿起筷子就吃。成芸看着他，说：&ldo;一个有意思的景点都没有？&rdo;&ldo;没有。&rdo;&ldo;好看的呢？&rdo;&ldo;也没有。&rdo;成芸冷笑一声，&ldo;你是要白吃我的饭么。&rdo;男人把头抬起来，成芸看着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，本来还想再嘲讽几句，却没说出口。&ldo;真的没有。&rdo;男人说，&ldo;贵州好玩的是有不少，但是贵阳没什么。你要是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，可以去花溪公园逛逛。&rdo;&ldo;公园？&rdo;&ldo;嗯。&rdo;&ldo;远么？&rdo;&ldo;不远。&rdo;两盘菜，基本全进了男人的肚子，成芸又聊了几句，觉得耐性磨得差不多了，就把注意力放到了饭菜上。吃完饭，成芸结账，男人对她说：&ldo;谢谢。&rdo;成芸笑笑，&ldo;客气。&rdo;回到宾馆，成芸躺在c黄上，手机又响了。成芸接电话，对方还没开口，她就说：&ldo;我刚回来，你时间赶得这么准。&rdo;李云崇笑着说：&ldo;哎，你的事我当然清楚。在哪下车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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