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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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书钤从没见过这样的杨沐，即便是那次在高峰岭遇上盗贼，他的神色都还算是镇定的，这时他也被杨沐吓住了：&ldo;别着急，杨大哥，我这就带你去问我大哥。&rdo;旁边那个账房先生一头雾水，他捡起地上的单据：&ldo;那你的账不结了?&rdo;杜书钤从账房手里拿过单据，揣进怀里：&ldo;我们一会儿再来结，先有事去忙。&rdo;说完便跟上去：&ldo;杨大哥，不是那边，是这边。你别着急，只是痢疾而已，我大哥说他已经好了很多了。&rdo;也不怪杨沐心乱如麻，因为他们一路上也见过不少因缺药延误治疗而丧命于痢疾的人，几乎每个村寨外都有新添的坟堆。杨沐跟着杜书钤，七拐八弯到了先前来过的院子。杜书卿正和两个人说话，看见刚刚突然跑走的三弟又回来了，并且还领了杨沐来：&ldo;三儿，你这是‐‐&rdo;杜书钤说：&ldo;大哥，我刚刚问你的那位颜大人是正杨大哥的好友，杨大哥想去看看他。&rdo;杜书卿&ldo;哦&rdo;了一声：&ldo;原来杨先生是颜大人的好友，那我领你去看看吧。&rdo;杨沐竭力克制自己的情绪，问：&ldo;杜大人，颜宁他病得严重吗?&rdo;杜书卿说：&ldo;不算很严重，发现得很及时，治疗也很及时。只是最近我们过于奔波，都过于疲惫，所以恢复得慢一点。不过我跟你保证，颜大人绝没有性命之忧。&rdo;听他这么说，杨沐的心没有变得轻松，反而更加沉重了，颜宁身体本来就不算强壮，这段时间又奔波劳碌，恢复力越发差了。这么想着的时候，已经到了颜宁的房间，杜书卿站在门外，问了一下照顾的仆人：&ldo;颜大人睡了吗?&rdo;那仆人恭恭敬敬地回话：&ldo;回大人，颜大人刚刚喝了药，正在屋里躺着。&rdo;杜书卿回头对二人说：&ldo;那我们进去吧。&rdo;杨沐一边走一边四顾寻找颜宁的身影。只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从里边传出来：&ldo;是杜大人吗?&rdo;杨沐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，果真是颜宁，但是他的声音怎么了?杜书卿说：&ldo;颜大人，是我。我给你带了个人来，你看看是谁?&rdo;此时杨沐已经走到c黄边了。颜宁正撑起上半身探头出来看，一下子就愣在那儿了，他仿佛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样，又用力眨了两下，但是眼前的人影并没有消失，真的是他：&ldo;杨沐‐‐&rdo;杨沐三两步跨到c黄前：&ldo;颜宁!&rdo;因为有外人在，他要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动作。杜书卿看着他们，呵呵笑起来：&ldo;这事真是巧了，两个好朋友居然能在这里相遇。三儿，我们先走吧，让他们好好叙叙旧。&rdo;杨沐对杜家兄弟说：&ldo;谢谢杜大人和小杜。&rdo;杜书钤摆摆手：&ldo;杨大哥这么客气做什么，你们聊，我们走了。对了，这个给你，别忘了去结账。&rdo;杜书钤想起怀里的单据，拿出来递过去。杨沐接过来，才想起来这回事：&ldo;谢谢你，小杜。&rdo;杜家兄弟退出去了，门外的仆人也离开了，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。杨沐走过去要扶起颜宁，颜宁身子往后一缩：&ldo;别过来!&rdo;杨沐愣了一下，旋即又释疑了：&ldo;没事，不会被传染的。&rdo;说着执意扶起颜宁靠在c黄头。颜宁的眼睛红了，这些天没有几个人愿意靠近自己，都害怕被传染。要是放在平时，痢疾也不是什么大病，但在这个多事之秋，缺医少药，万一被感染了，可能就是致命的重症。他看着眼前的杨沐，仍然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：&ldo;你怎么会在这里呢?&rdo;杨沐顿了一下，看着颜宁，笑了起来：&ldo;因为你在这里啊。&rdo;颜宁红了脸：&ldo;我是问你怎么在湘州，怎么知道我在这里&rdo;杨沐坐下来，仔细看颜宁的脸，他的脸呈现出一股蜡黄色，两颊消瘦，眼窝凹陷，两只大眼睛越发大了，嘴唇颜色极淡，几乎不见血色，这场病还真是折磨人啊。他伸手摸了一下颜宁的脸，颧骨突出得有点硌手了：&ldo;先不说我怎么在这里，你怎么没有好好照顾自己，看你都瘦成这样了?&rdo;杨沐明明也没说什么煽情的话，但是颜宁从他的目光里和手心里汲取到了温暖，鼻中一酸，眼泪差点就滚落下来了。他吸了一下鼻子，强露出一个笑脸：&ldo;前几天同杜大人出去巡视，碰到一个染了痢疾的孩子摔在地上没人管，我去扶了一把，可能不小心就传染上了。&rdo;杨沐摸了一下他的头：&ldo;你真是个傻孩子，不知道保护自己，扶了他，得尽快洗手啊，不然自己就要被感染上了。&rdo;颜宁说：&ldo;那你摸了我，也要赶紧去洗手。&rdo;杨沐笑起来：&ldo;我当然会的。虽然我很想代你受苦，但是我不能够倒下，不然谁来照顾你呢?&rdo;颜宁说：&ldo;赶紧去洗手去，一会儿来跟我说你怎么来这里了。&rdo;杨沐笑着站起来：&ldo;得令。我这就去。&rdo;一会儿杨沐回来，搬了张椅子坐在c黄边，和颜宁说起了别后的事情，为了不让颜宁担心，他略去了受伤的那段。中途颜宁犯了一次病，腹痛如绞。杨沐看他额头上汗珠如雨一般滚落下来，心里难受得如被油锅煎了一般，恨不能代他受过。颜宁支撑着去了一趟茅房，出来后虚弱地靠着房门，杨沐扶他回c黄上躺着。他无力地推杨沐：&ldo;赶紧去洗手，帮我也打点水来，我也洗洗。&rdo;杨沐连忙去端水来，颜宁坐在c黄上洗手，面色惨白。杨沐心疼得不得了：&ldo;每次发病都这么难受?&rdo;颜宁虚弱地说：&ldo;刚开始还频繁一些，吃了几天药，已经好多了。这病就是腌臜，我觉得整个人都是臭的。&rdo;杨沐倒了水：&ldo;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。晚点我叫石大夫来替你瞧瞧，顺便问问，看你吃点什么好，我去给你做。&rdo;他打定主意要照顾到颜宁康复才离开，又去端了一盆水来给他擦汗。无微不至这时天色已近黄昏，两人正在屋里说话，突然听得杜书钤的声音在门口响起来：&ldo;杨大哥，我将石大哥接来了。&rdo;杨沐喜出望外，他正想去找石归庭呢，这个小杜真是善解人意，这么快就将人接来了。连忙跑到门口去迎接：&ldo;石大夫来了，那真是太好了，谢谢你啊，小杜。石大夫，你给颜宁看看吧。&rdo;石归庭看着坐在c黄上的颜宁，虽然形容憔悴，但还是不能掩去他的俊秀：&ldo;原来你就是颜宁颜大人，听杨沐说起过多回了。今日得见，真是幸会。&rdo;颜宁也笑起来：&ldo;我才是久仰大名呢，我听说石大夫的名号可是经年了。不想会在这里见到你，石大夫不必客气，你就直接叫我颜宁吧。&rdo;&ldo;那好，恕我冒犯了。&rdo;石归庭伸手为颜宁把脉，过了一会儿，&ldo;颜宁的病看起来已经好很多了，只是这后期的调养要更注意。痢疾是一种会重复感染的病，所以要十分小心。想必你现在还在服药，我也不另外开方子了，我们就从饮食调养上着手吧，只要你的饮食正常了，身体恢复也就快多了。&rdo;颜宁说：&ldo;那就有劳石大夫了。&rdo;石大夫说：&ldo;杨沐，我将这些都写下来，你看着不明白的问我吧。&rdo;杨沐说：&ldo;好。&rdo;颜宁看了下石大夫，又看了下杨沐，想问什么，但是没有问出来。杨沐拿着石归庭写好的单子：&ldo;丁香酸梅汤，紫苋粳米粥，凉拌苦菜这些都好准备，我一会儿就去熬粥。&rdo;颜宁终于憋不住了：&ldo;杨沐你要留下来照顾我?你不是要赶着回去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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