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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杨沐说：&ldo;谢谢族长的招待，不过我们急着赶路，今日就要离开了，不能参加飞歌节，确实有些遗憾。&rdo;石归庭也说：&ldo;是啊，我们赶着去昆明与朋友会面，不能久留，多谢族长美意。&rdo;那老族长&ldo;哦&rdo;了一声：&ldo;那实在是有些遗憾了。&rdo;杜书钤问：&ldo;族长老伯，昨晚唱歌的女子是怎么回事，那歌声好不凄惨。&rdo;族长叹口气，摇了下头：&ldo;那是我们寨里的凤姑在唱歌。说起来也真是可怜啊，凤姑是我们寨的歌后，她的夫婿明亮是我们寨子里的歌王。半个月前明亮去县城办事，回来的时候被高峰岭的一伙强盗打劫，被砍成了重伤，我们找到他的时候已经不行了。从那天起，凤姑每天晚上都要唱歌来怀念明亮。&rdo;几个人听得沉默了。过了一会，族长又说：&ldo;对了，你们往昆明方向去，也要路过高峰岭，这个时节强盗横行，一定要多找些人结队翻山才行啊。&rdo;杨沐皱起眉头，问：&ldo;族长，你说的高峰岭上这伙强盗，他们专门打劫路人么?&rdo;族长眨了下眼睛，叹了口气：&ldo;是啊。其实这伙强盗也就是这两个月才聚集起来的，往年年成好的时候，强盗很少出来活动。每到饥荒年月，有些人活不下去，便铤而走险落草为寇了。&rdo;杜书钤说：&ldo;官府难道不管吗?&rdo;族长说：&ldo;官府也管不了，他们一来，那些强盗就四散了。这些人拿了刀子，就是强盗，放下刀子，也就跟我们一样的乡民，谁又分辨得出来呢。&rdo;杨沐跟他们交换了一下眼神，问：&ldo;怎么办?&rdo;杜书钤说：&ldo;一群乌合之众，也没有什么好怕的。&rdo;石归庭面色凝重：&ldo;你身手了得我们是知道的，但我和杨沐跟文弱书生又差得了多少，到时候遇上了恐怕麻烦。&rdo;族长说：&ldo;这群强盗人数总也有十几个，你们三个过岭，恐怕不容易。&rdo;杨沐问：&ldo;那能不能绕道?&rdo;族长说：&ldo;我们这一带都是山，要绕道的话，恐怕得多走五六日。所以要想过岭，那得与多人结伴才行。&rdo;一时间气氛凝重起来，到底走不走呢?走，前面有拦路虎，不走，又要多耽误许多工夫。半晌，杨沐说：&ldo;还是走吧，说不定在路上能碰到结伴而行的人。&rdo;石归庭也点头：&ldo;是啊，总不能因为这个就不去昆明了吧。&rdo;族长说：&ldo;要不各位再等两日，我问问寨里有没有人去县城的。&rdo;杨沐摇摇头：&ldo;还是别去问了，这个时节，大家心里肯定都害怕呢，谁没事这个时节去冒险啊。我们一路上小心谨慎一点就好。&rdo;族长叹了口气：&ldo;既然这样，那我就不强留了。你们一路多保重啊!&rdo;然后给他们准备了一个包裹：&ldo;一些干粮，三位带着路上吃。还有昨天大夫叫抓的一些草药，给你们也拿了些，以防万一。&rdo;三人知道这干旱年景，粮食极为珍贵，所以推辞不愿接受。族长说：&ldo;拿着吧，这也没多少，今年虽然干旱，这雨总还是要下下来的。再说我们靠着着大山，哪里会饿死人。&rdo;三人千恩万谢，接过东西，一路往西南去。高峰岭是这一带最高的山岭，却是往西南的必经之路，山高林茂，倒是适合野兽和贼人隐蔽。杜书钤从听说这伙盗贼开始，眉头就一直是锁着的。出了苗寨很久，他才开口说话：&ldo;这伙强盗实在是太可恶了，抢人钱财倒还罢了，怎么能够伤人性命呢，哪里还有半点值得人同情的地方?&rdo;杨沐也点点头：&ldo;说的是。这伙强盗在山上，始终都是个隐患，就算我们今天能躲过，明天别人也未必能躲过。&rdo;石归庭抬头望望前面：&ldo;强盗可恨是没错，我们并不是官府，也不是除暴安良的侠客，所以我们拿他们无可奈何。目前最要紧的，是求老天保佑我们自己能够安全过岭。&rdo;杜书钤问：&ldo;要是万一碰上了呢?&rdo;石归庭说：&ldo;小杜你能对付几个人?&rdo;杜书钤说：&ldo;十个以下身手普通的人我可以应付，你们呢?&rdo;杨沐小时候没少被人欺负，但是对打架，他真不在行，他只好实事求是地说：&ldo;我顶多只能对付一个和我差不多体格的。&rdo;杜书钤挑眉：&ldo;那石大夫呢?&rdo;石归庭说：&ldo;我带了点防身的药，可以对付两三个的样子，一会儿我给点给杨沐防身。&rdo;杜书钤说：&ldo;那好，一会儿要是真碰上了，数量在十五个以内，我们就就地解决，要是超过这个数，我们就见机行动吧。杨大哥你的钱物可都收好了?别轻易让人翻出来啊。&rdo;杨沐点了下头：&ldo;已经收好了。&rdo;其实也不算收好，银票放在石归庭的诊箱夹层里，身上就带了点碎银子和铜钱。&ldo;前头好像就是高峰岭了，我们先吃点东西再走吧。也许还可以等到同路的人。&rdo;杨沐看了下天色，建议说。&ldo;好，吃饱了好爬山。&rdo;石归庭在路旁的一棵大树下坐了下来。树下有不少青条石板，估计这一处常是人们歇脚的地方，不过如今人迹寥寥。&ldo;也好打强盗。&rdo;杜书钤一捋袖子，也坐了下来。杨沐此刻的心情是沉重的，甚至是有点后悔的，眼前面临的危险是他未曾预想到的，或者说是他不愿意遇到的。他本是来求财的，却冒着人财两空的险，而且，那危险就在眼前。石归庭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情低落，说：&ldo;杨沐，你别想多了，也许我们根本就遇不到那些强盗。我出门在外，也多多少少会遇到危险的时候，有一次连药箱都被人骗走了，两天都没吃上饭，结果不也是熬过来了?这些事我从不跟家里人说，一说他们肯定会说既然这么危险，那就不要出门了。可是你反过来想一想，我们呆在家里，也未必是安全的，就像你母亲，在自家院子里，却也遭遇了意外。所以，这些事都是说不准的。&rdo;杜书钤也安慰他：&ldo;不怕，若真是碰上了，我帮杨大哥打跑他们。&rdo;杨沐原本蹙着眉，听大家这么一说，心里倒放宽松些了，慢慢地嚼着烙饼，喝着皮囊里的凉白开。自打石归庭说干旱可能会引起痢疾之后，他们一路上都改喝开水了。三人休息了一下，准备出发，从后面过来了两个人，一个苗民打扮，一个汉人装束。那汉人问：&ldo;三位可是要过岭?&rdo;杨沐说：&ldo;是。&rdo;那汉人说：&ldo;我们也准备过岭，听说山上最近有强盗，我们结伴一起走吧。&rdo;那苗人三十多岁的年纪，操着生硬的汉话：&ldo;我是从云盘岭苗寨过来的，也要过岭，有急事去县城，我跟大家结伴一起走吧。&rdo;云盘岭?杨沐三人互相对视了一下，他们刚刚才从云盘岭苗寨出来，昨天他们在祭场救人，寨里的人几乎都在场，不可能不认识他们。但是这个苗人却表现出从未见过他们的样子，莫不是山上强盗的同伙?杨沐说：&ldo;好，正好我们也要过岭，就结伴走吧。&rdo;临上山前，几个人都找了一根粗木棍，以防遇到歹人的时候赤手空拳对付人家的刀子。一路上那苗人很是热情，主动找他们攀谈，说起今年的旱情，谈论高峰岭上的拦路强盗，问他们是从哪里来，到哪里去。杨沐也没说实话，就说自己是湘州人，去栗水县城走亲戚。那苗人听不出他的口音，倒是没有怀疑，倒是那汉人多看了他们好几眼，但也没有点破。过岭的路是从山腰处斜下去的，一行人爬到最高点的时候，太阳已经略略西斜了。那个苗人停下来说要休息一下：&ldo;我们已经过了最密的那段树林了，都没有碰上强盗，估计今天不会碰上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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