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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期间还赶上了腊月十五的庙会，一时间安静的禅院热闹的无以复加，香客络绎不绝，许多小商贩在禅院前的空地上摆上小摊，卖各种吃食、玩意儿，热闹非凡。本真大师看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，对杨沐说：&ldo;你看这纷繁的尘世，人人都有所执念，人人都有所追求，为此不断求神问佛、努力拼搏，都是为了心的满足。&rdo;杨沐望着人群出了神，他说：&ldo;如果我的心满足了，却有人伤了心，我该如何取舍?&rdo;本真大师温和地说：&ldo;我们人活在世上，不可能使每一个人都满意，对于你在乎的人，如果不能做到让他们完全满意，你就尽量使他们少一点伤心。&rdo;杨沐抬起头来看本真，本真眼里都是鼓励的笑容：&ldo;谢谢大师教诲。&rdo;本真慈祥的声音又响起来：&ldo;孩子，别太为难自己，将所有的责任都背负在自己身上，偶尔，为自己活吧。&rdo;杨沐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，他要的不就是这么一句话?别太为难自己。从小到大，他与母亲相依为命，为改变贫困的命运，他努力读书，眼看就要有了转机，然而又天降横祸，使母亲瘫痪在c黄，他不得不将命运之舵转向另一个方向。一个人独自苦撑着，除了颜宁，谁知道他心中的苦呢。他以为自己是顶天立地的君子，可以负担得起所有的责任，向着别人期待的方向发展。然而他只是一个人，一个普通的人，会苦，会累，有自己想要的东西，在这件事情上不想让步，想坚持，哪怕最后要背负很多人异样的目光，使最爱的母亲伤心难过，也只是想自私这么一回。那就，为自己活一次吧，让我偶尔自私这么一回，杨沐对自己说。计划杨沐告别本真大师，回到平城，去仁善堂免费做药童，偶尔也去济安堂串串门子。石归庭自从治愈了杨沐母亲的瘫痪症，一时间名声大噪，好多行动不便的人都来找他看病，这一年多竟没有离开的机会。私下里石归庭忍不住跟杨沐抱怨，早知道就该在你母亲的病一有好转，立刻收拾包袱走人的。杨沐笑起来：&ldo;你对他们来说，就是救苦救难的大菩萨，你要是走了，这些人的希望就都没了。&rdo;石归庭说：&ldo;其实我家沉水也学到七八分了，你那堂哥杨林也学了我五分手艺呢。没有我，他们照样都能治的。瘫痪这种病症，并非人人都能治得好的，那得看病人的身体状况和精神状况，还要看家人配合不配合了。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，能数年如一日地照顾好瘫痪在c黄的病人?&rdo;杨沐有些羞赧地挠挠头，又问：&ldo;那你还是想出门去游历?&rdo;石归庭身子往椅子里一靠：&ldo;我就是个坐不住的性子，不出去走，我浑身不对劲。我准备过完年后就离开。&rdo;杨沐说：&ldo;那这次你准备去哪?&rdo;石归庭说：&ldo;我本想走遍神州大地的。不过我跟人约好了，这次还是要去云南。&rdo;杨沐来了兴致：&ldo;你在云贵一带游历，那边有些什么珍稀药材?&rdo;石归庭显然对云贵一带印象极好：&ldo;你真准备做药材生意了?西南那边偏远落后，交通极为不便，但是物产倒是很丰饶，说起药材，那可就多了，有三七、天麻、当归、石斛等，滇西还有名贵的冬虫夏草和雪莲等。&rdo;杨沐听得双眼放光：&ldo;那可真是个好地方!据说那儿的运输都靠马帮?&rdo;&ldo;是，那里的山地多，道路崎岖不平，主要运输还是得靠马帮。&rdo;&ldo;云贵一带的马帮跟我们这边有来往吗?如果叫马帮运输，安全不安全，路上会不会遇到劫道的强人?&rdo;杨沐问。&ldo;应该也有来往，不过比较少。马帮运输是很冒险的，路上不仅有强人，还要防止毒虫野兽，穿越毒瘴山林。所以每一支马帮队伍都有一个身怀绝技的马锅头，也就是首领，带领大家翻山越岭，将货物送到西南各地。&rdo;说到这里，石归庭仿佛想起了什么，不由得微微笑起来。杨沐感叹地说：&ldo;从来都说富贵险中求，看来是真的啊。&rdo;石归庭说：&ldo;难道你想去云贵一带贩卖药材?&rdo;杨沐点点头：&ldo;我有这个打算，云南盛产药材，又有茶叶，若是有了渠道，真是一条好门路。只是目前条件尚不成熟。&rdo;石归庭摸摸下巴：&ldo;如果你真想做，我倒是可以帮你联系一个马队，运输不成问题。只是你真要做的话，成本就不能太少了，否则没什么赚头。&rdo;杨沐问：&ldo;至少要多少才能做呢。&rdo;石归庭说：&ldo;至少要五百两才能行，你收购药材需要资金，请马队需要资金，你辛苦跑一趟，冒这么大风险，总还是要赚钱的吧。&rdo;杨沐听着冷汗就出来了，自己跑了大半年，连本带利也不到二百两，若是要跑一趟，还得借了钱去，这是拿所有身家去赌博啊。石归庭似乎看出了他的犹疑，便说：&ldo;你若是去云贵一带，总不能拣那些便宜的药材采买吧，那得需要多少骡马才能驮得完，利润又不高。你要去，就得拣那些珍贵药材买，三七、天麻就不用说了，虫草和雪莲都不能错过。虫草你知道是怎么卖的?不是论两，也不是论钱，那是论根卖的，一两银子才得几根?我说的五百两，那真是算少的了。&rdo;杨沐说：&ldo;我知道五百两并不算多，但是你知道我刚起步，全部身家都不值这么多，这就相当于全部押上了，还要负债。你也说了，走马帮风险极大，万一全盘皆输，这要辜负多少人的期望。&rdo;石归庭点点头：&ldo;你担心的这些都没错。如果你信得过我，我就能包你一路平安从云南走到吴州。&rdo;杨沐笑起来：&ldo;我自然是信得过石大夫的，但是石大夫跟我一样，也差不多算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，碰上强人，恐怕也只有被打劫的份了。&rdo;石归庭说：&ldo;不是我有保护你的能力，而是我认识能够保我们平安的马队。上次我去云贵游历，就是得益于这个马队的帮助，才平安走出了崇山峻岭。&rdo;杨沐说：&ldo;如果真有这样一支可靠的马队，我倒愿意涉险一趟。&rdo;石归庭说：&ldo;如果你真的打算走着一趟，我等你一起去。&rdo;杨沐说：&ldo;我得先进京一趟，上次去就跟那边的商铺说好了，年后就送藕粉和莲子过去。你能等我吗?&rdo;石归庭说：&ldo;你从平城往来京城，算上在京城耽搁的时间，最快也得两个月。那我们最迟四月出发，从吴州到昆明没有水路，来回最快也得小半年了。要去的话，趁早安排好。&rdo;&ldo;四月没有问题。我回去同母亲商量一下，去不去我年后来平城的时候给你个准信。&rdo;石归庭点点头：&ldo;好，是该和你母亲分析一下利弊，免得她老人家担心。我觉得这一趟可以去，你跑完这一趟，就有资金开店铺了。日后京城那边也好，西南那边也好，都可以交付给值得信任的人去做，不必你事事躬亲了。&rdo;杨沐苦笑一下：&ldo;但愿如此。&rdo;过完年，还没出元宵节，杨沐就出发去京城了。这次除了藕粉，还带了不少莲子和莲心，考虑到有半年时间要去云南，所以数量也比之前多，满满装了两条船，三宝也陪着一起去了。二月的京城依旧是寒冬，刚过完新年没多久，一些地方还残留着年的气息，比如家家大门口贴着的尚未褪色的春联和福字。只有刚刚解冻的湖面上被风吹起的涟漪昭告人们，春天已经悄悄地来到了。春寒料峭。杨沐一到京城，就赶忙通知鑫茂商铺和康膳居的人来搬运货物。京城的商铺通常是年初六就开张做生意了，康膳居还好点，因为不止卖杨沐的藕粉，所以还不至断货。鑫茂的藕粉是年前就售罄了，金老板是盼星星盼月亮，终于盼着杨沐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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