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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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行，我去看你捉。好多年都没看到捉鱼了。&rdo;颜宁率先站起来，伸手拉起杨沐。于是地面上铺着的干稻草只剩下两个浅浅的臀印。冬天干鱼塘是南方的一大特色，水乡尤甚。民间有个传统，年夜饭上一定要有一尾全鱼，以示年年有鱼（余），所以养鱼的人家会在腊月里，将养了一年甚至几年的鱼打捞出来，赶在年前卖出去。干鱼塘的场景很热闹，会有很多帮忙的人，也有很多买鱼的左邻右舍，当然会有更多看热闹的人，所以你只要看到田野里哪儿围了很多人，就差不离是在干鱼塘了。杨沐拿着钓竿，领着颜宁往一处人群走去，那是杨大伯家的鱼塘，前年和去年只拉过大网，没有清底，所以今年清底的话，通常会有长了三四年的鱼，这些鱼会有七八斤甚至十来斤重。这样的情况是很为大家喜闻乐见的。人们看见杨沐和颜宁，都纷纷笑着打招呼：&ldo;杨沐你也来了啊?&rdo;杨沐笑一笑：&ldo;带朋友过来看看。&rdo;一边对颜宁说：&ldo;一会儿我下去，你就在上边看着吧。&rdo;又在人群中看见了桂元，便唤了一声。桂元高兴地跑了过来：&ldo;杨叔叔，颜叔叔!&rdo;&ldo;桂元这个钓竿给你，你先回去提个桶子来，一会儿我们要买鱼。提过来之后你就陪着颜叔叔玩，我下去帮忙捉鱼。&rdo;杨沐嘱咐桂元。&ldo;好的。&rdo;桂元认真地点头，为杨沐交给他这个任务感到很光荣。下边鱼塘的水已经快见底了，有两个人正在努力地车水。一群男人光着脚，将库管卷得老高，准备拉网捞鱼。网是结实的细绳大眼网，这样是为了网大鱼。杨沐也脱了鞋袜，将库管卷到膝盖以上。&ldo;冷不冷?&rdo;颜宁问他。&ldo;还好，一会儿忙起来就不冷了。&rdo;杨沐说。颜宁搂着杨沐脱下来的长外衣，心想幸亏不是在京城，否则不冻死才怪。杨沐又添了一句：&ldo;没事的，真的。&rdo;杨大伯年近花甲，却也老当益壮，裤子卷得高高的，此时正在下面指挥，看见杨沐：&ldo;铁蛋你也来了啊，太冷了，我们人手也够了，不用来帮忙的。&rdo;话是这么说，人家这是在跟他客气呢，你能帮上多少忙是一回事，你去不去帮是另一回事，这就是人情味世故。所以杨沐笑起来：&ldo;大伯，不冷的，好歹我也算个壮劳力呢。&rdo;杨大伯就是喜欢杨沐这点，这孩子特别懂得感恩，每次从外面回来，都少不了要给自己家捎带礼物，吃的、用的，甚至是药材补品，样样都不缺。杨大伯笑眯眯的：&ldo;那好，你裤子穿得厚了点，卷不上去，那就拉最边上的网索吧。&rdo;最边上的网索，是不需要下深水和深泥的。杨沐从善如流，接过网索，准备拉网。剩下不多的水里已经有鱼在翻跳了，不过都是些受不得浑水呛的鳙鱼、白鲢和小鱼，大草鱼和大青鱼还都蛰伏在水底呢。等所有的人都准备就绪，杨大伯发话了：&ldo;好了，我喊一二三，大家开始一起用力。一二三，走!&rdo;杨沐拉着重重的渔网，踩着冰冷的泥水往水塘的那一头走去，虽然很吃力，但是很快乐，一种收获的快乐。鱼们因为空间缩小的缘故开始翻腾跳跃，不停地撞击着网子，刹那间，整个渔网和水面都热闹起来。岸上的人都在七嘴八舌地惊喊，讨论。&ldo;哇，好大的青鱼，怕有十几斤重吧。&rdo;小孩子的声音：&ldo;哇哇，我看到了，一条好大的金丝鲤鱼!&rdo;&ldo;是的，我也看到了，有两条，都好大!&rdo;&ldo;今年虽然干旱，但是杨大家的鱼看来并没有受很大的影响啊。&rdo;&ldo;是啊，收获真不少。&rdo;颜宁一会儿看看渔网中的鱼，一会儿瞅瞅杨沐，心里一边激动一边高兴，这里也有杨沐的功劳呢。捉鱼的感觉是十分美妙的，尤其是当你伸出双手，两手都掐不住大鱼的腮壳时，那种挑战更有成就了。杨沐看准了一条大鲫鱼，青黑色的背，银白色的肚皮，足有一两斤重，看起来鲜活无比，他伸手一抓，掐住了鲫鱼的腮壳，哈哈大笑：&ldo;颜宁，拿桶子来。&rdo;颜宁连忙小心地提着桶子走过去。杨沐说：&ldo;好了，别再过来了，一会儿鞋子该湿了，我过来。&rdo;颜宁看着那么多鱼，实在有点心痒：&ldo;要不我也脱了鞋子来吧，看起来很好玩啊。&rdo;杨沐过来将大鲫鱼放进桶里：&ldo;得了，小爷，你从来没做过这事，别受了寒。乖乖上岸上去吧，这里都是泥水，仔细弄湿了鞋子。&rdo;颜宁有些遗憾地&ldo;哦&rdo;了一声，提着大鲫鱼上了岸。杨沐又下到水里，一手摁住一条大青鱼的头，一手抓住尾巴，往上一翻，将那条六七斤重的青鱼抓起来了，扔到盛鱼的竹筐里。他知道颜宁正看着自己抓鱼呢，要多抓一些以弥补他的遗憾。抓完鱼，杨沐的脸上也沾上了泥水，衣服已经快辨不出原色了，外衣上沾满了泥浆和鱼身上的粘液。用颜宁的话来说：&ldo;你现在闻起来就如同一条大青鱼。&rdo;杨沐也不计较，只呵呵笑，洗干净手脚，提着水桶里的鲫鱼领着颜宁和桂元回家去了。本来杨大伯叫他们晚上去他家吃全鱼宴的，但是颜宁惦记着杨沐的鱼汤，而有心栽柳回到家，杨母早就烧好一锅热水等着了。杨沐洗了个热水澡，马上生龙活虎起来：&ldo;元儿，去后院拔个萝卜，晚上看叔叔给你露一手。&rdo;&ldo;好。&rdo;桂元乐颠颠地去后院拔萝卜去了。&ldo;我们也去看看吧。&rdo;颜宁推搡了一下杨沐的胳膊。桂琴笑起来：&ldo;去吧，鱼我来杀。&rdo;杨沐刚挽上袖子，被颜宁一叫，只好把刀子放下了：&ldo;那谢谢桂琴姐啊，要全鱼，清了内脏就好了啊。&rdo;后院里，桂元正在围了篱笆的菜地里跟一只大白萝卜拉锯呢，后院里鸡鸭太多，若是不围起来，那就别想吃上萝卜了。&ldo;嗨呀嗨，加油!&rdo;杨沐在一旁打气。桂元的小脸已经憋红了，用力往后一拉，一屁股坐在地上，萝卜也没拔出来，手里只有两片翠绿的萝卜叶子。那只萝卜实在有点大，长得还深。颜宁和杨沐都噗嗤笑出声来，桂元也不懊恼，嘟嘟嚷嚷地说：&ldo;这萝卜长得太深了。&rdo;&ldo;元儿，让你颜叔叔来拔。&rdo;杨沐说。桂元站起来，拍拍屁股上的土：&ldo;好。&rdo;&ldo;这小桂元还真贪心啊，挑了一只这么大的萝卜。&rdo;颜宁呵呵笑，他走上前去拔萝卜。颜宁知道技巧，先左摇右摇，将萝卜摇松动了，然后憋了一口气，用力一扯，终于将萝卜拔出来了。那萝卜白白胖胖的，足有一尺来长。&ldo;嗬，还真大!&rdo;杨沐接过萝卜，朝后面池塘走去，&ldo;洗洗泥，顺便去洗下手。&rdo;杨沐洗去萝卜上的泥，将它递给桂元，让他拿回去。看颜宁洗好了手，指着池塘边的一棵柳树说：&ldo;你看那棵柳树。&rdo;颜宁顺着杨沐的手指看去，是一棵歪脖子柳树，看了看，没什么特别的啊：&ldo;那棵柳树怎么了?&rdo;杨沐说：&ldo;难道你没有看出一点眼熟?&rdo;颜宁再看了一下，还是摇头：&ldo;好像柳树都这个样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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