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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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比之前又好些了。腿脚有了知觉，只是还是没法站立起来，我一直在盼石家的大夫回来，但是还没有确切消息。&rdo;杨沐有些儿低落。这个石大夫颜宁从杨沐的信中听说过：&ldo;何不去别处寻找大夫?&rdo;杨沐叹了口气：&ldo;也打听了不少，邻县均没有合适的，要去菁州或菡城去寻访一下才行。只是我又走不开，且银两也不够。&rdo;颜宁拍了拍他的肩膀，以作安慰。杨沐又说起自己的困惑来，到底要不要去学经商。颜宁用手点了一下他的额头：&ldo;枉费我平时夸你聪明了。哪本圣贤书里教我们不能经商了?孔老夫子的弟子子贡不就是个商人，连《史记》都说&lso;七十子之徒赐最为饶益，原宪不厌糟糠，匿于穷巷，子贡结驷连骑束帛之币以聘诸侯，所至，国君无不分庭与之抗礼。夫使孔子名布于天下者，子贡先后之也。此所谓得执而益彰乎&rso;陶朱公进可辅越王称霸天下，退能经商至富可敌国。他们从不负忠孝之名，以扶弱助贫为己任，这世上又有几人能够比他们更高尚呢?&rdo;杨沐胸中豁然开朗，也许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，而是担心颜宁对经商的态度吧。&ldo;我明白了。&rdo;&ldo;杨沐。&rdo;颜宁突然叫他的名字。&ldo;啊?什么事?&rdo;杨沐抬头看颜宁，他正认真地盯着自己的眼睛。&ldo;你去经商吧，自古清正为官的哪有发财的，等你决定经商了，我给你出资，嗯，到时候我大概能有俸禄了。你赚了钱，我也就不缺钱花了。&rdo;颜宁像似说着玩笑话，但态度又极其认真。杨沐望入颜宁的眼内，沉溺在其中，他听见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的：&ldo;好，我会努力赚钱的。&rdo;两人不知对视了多久，最后颜宁扭开头，耳尖都是红的，咳了一声作为掩饰：&ldo;今天你下厨给我做菜吧，好久没吃你做的菜了。&rdo;杨沐红了脸，说：&ldo;好，你想吃什么?&rdo;颜宁狮子大张口：&ldo;我想吃醋溜鱼，红烧狮子头，炒鳝鱼丝，叫花鸡……&rdo;十月天，杨沐直冒汗：&ldo;停停停，你要的菜难度系数都极高，等明天我买了材料来才能做，今天吃些简单的吧，你也别点菜了，有什么我做什么，好吗?&rdo;&ldo;那好吧，明天我还想吃暖炉。&rdo;颜宁从菡城回来时，听吴严说起过去年冬雪时的那顿暖炉宴，心里郁闷了好久，那么好吃的菜，竟然不是杨沐为自己做的，那么大的雪，竟然不是杨沐同他看的。杨沐从善如流：&ldo;好，还有暖锅。&rdo;好在天气已冷，虽然没有下雪，吃暖锅也算是应季了。晚上是杨沐母子和颜宁三个一起吃的，大部分时候，杨沐并不和铺子里的伙计们一起吃饭。当然，刘婶给大家做的饭食还是一样的，只是吃饭的场合各有不同。偶尔杨沐有空，会自己动手做饭吃，也会顺道给铺子里的掌柜伙计们做几个菜，毕竟他并没有多少时间做饭菜。但颜宁的待遇是不一样的，只要他一来，每顿饭都是杨沐自己动手做的，没时间?时间是挤出来的，况且颜宁能在这里待几天，总不能让他心有遗憾啊!桌子上的菜式很简单，芙蓉鸡蛋、醋溜藕片、粉蒸排骨和一个时蔬。颜宁满足得眼睛都眯缝起来了：&ldo;杨沐，我太喜欢你做的菜了，在家时天天想念你做的菜。&rdo;杨沐心里喝了蜜一样甜，但是在母亲面前又不得不端着：&ldo;瞧你那点出息!&rdo;颜宁不以为然：&ldo;孔夫子都说了，食，性也。伯母，你说我贪吃点，有错吗?&rdo;杨母心情愉悦地看着他俩斗嘴，只要颜宁一来，儿子就格外高兴，看得出来，颜宁是儿子最重视最珍惜的朋友。&ldo;没错，没错，铁蛋的手艺本来就好，娘也极喜欢。&rdo;杨沐和颜宁异口同声：&ldo;那是因为娘（伯母）这个师傅的手艺好，教得好!&rdo;一桌子人都笑了，整个饭桌上都充满了欢乐和美的气氛。叫花鸡杨沐特意将这个月的两个休息日都安排出来，花了一天功夫给颜宁做他想吃的比较费工夫的菜，比如狮子头啦，炒鳝鱼丝啦，醋溜鱼啦，还有他念念不忘的暖锅。暖锅是和铺子里的人一起吃的，因为暖锅要桌子大、人多，吃得才有气氛，才更有滋味。颜宁虽然平时挺清高的，对一些人也不爱搭理，说话刻薄，但那也是分人。他有着老少都喜欢的相貌，只要他愿意，他可以和任何人都打成一片。因此铺子里的老老少少包括做饭的刘婶在内，都对这名新科解元的印象极好，都夸他会说话、懂礼貌、没架子。吃一次暖锅，将颜宁和大伙儿的距离拉得更近了，大家都知道，这就是将来的朝廷命官，却难得没有架子，跟大伙儿一个锅里抢菜吃，一个壶里倒酒喝。等酒饱饭足，大伙儿都散了。杨沐拉着喝得有点迷迷糊糊的颜宁回房间，夜黑风大，杨沐小心地为颜宁挡着风。颜宁还处于兴奋的状态中，他的头靠在杨沐肩膀上，一边回味似的咂咂嘴：&ldo;真好吃，杨沐，你的手艺又精进了不少。&rdo;杨沐呵呵笑了两声，全身每个细胞都满足了。他在心里说，那是特意为了你去学的。杨沐对学做菜这事极其上心，只要有新鲜的菜式，都要向别人打听了学来做。&ldo;杨沐，以后要是一辈子都能吃你做的菜就好了。&rdo;杨沐轻声地笑：&ldo;好啊，我把你喂成一头小猪。&rdo;颜宁皱了皱鼻子：&ldo;你才是猪呢。&rdo;杨沐压抑住笑：&ldo;好，好，我是小猪。走吧，回屋睡了。&rdo;颜宁扭着身子：&ldo;不睡。我们看会儿星星。&rdo;杨沐看看乌黑的天，并不十分晴朗，只有零星的几颗星，夜风正紧：&ldo;不看了，夜里凉，我们早点歇息，明天要起早去云麓山呢。&rdo;拉着颜宁进屋去了。颜宁不情不愿：&ldo;叫花鸡还没做给我吃呢。&rdo;杨沐笑起来：&ldo;还说你不是猪呢，就知道惦记着吃。答应你的，就一定少不了。&rdo;第二日一早，颜宁在被骚扰中醒来。他睁开眼睛，看见有人拿了根白色的鸡毛在自己鼻子上拂来拂去，忍不住要打喷嚏。杨沐取笑他：&ldo;越发跟小猪一个样了，贪吃贪睡，养到年底杀年猪算了。&rdo;颜宁拂开他的手：&ldo;你那颗牙齿想吃我的肉?&rdo;&ldo;都想。&rdo;&ldo;那就全都敲下来。&rdo;两人说着没营养的话，颜宁也迅速穿戴好，吃了早饭出了门。杨母照旧托付给刘婶照看。行李背在杨沐身上，颜宁做个甩手掌柜，折了根柳条，两人晃荡着往云麓山走去。垂柳的叶子都落得差不多了，只剩下褐色的光秃秃的柳条，在风中单调地摆动。秋收已经过了，田野上一片褐黄，只剩下一堆一堆锥形的稻草垛，以及一垄接一垄的稻茬。今天是个薄晴的天，深秋薄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来，照在两人身上，拉出淡淡的长影，影子落在地上，随着两人的步伐时而重叠，时而错开，仿佛在卿卿细语，又似在嬉戏追逐。由于头天晚上不算晴朗，路旁枯黄的草木上也没什么露水，耐寒的雏菊还在顽强地开着淡紫色的小花，被秋风一吹，也仿佛有些瑟瑟发抖。&ldo;冷吗?&rdo;杨沐问颜宁，深秋的早晨还是有些寒意的。&ldo;不冷。&rdo;颜宁对他笑一下，&ldo;中午我们还去庙里吃斋饭吗?&rdo;&ldo;你想吃斋饭?&rdo;&ldo;也不是，我们要去看本真大师，中饭不是在庙里吃斋饭吗?&rdo;&ldo;我们不去吃斋饭，我另有安排。&rdo;颜宁好奇心顿起：&ldo;那吃什么?这荒郊野岭的，难道去农家搭伙?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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