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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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没事，娘，我看了一早上了，休息一下。跟您学做菜，等明儿做给你吃。&rdo;&ldo;那好，你先去帮娘拿几片干荷叶来，洗干净了，等会儿好包鸭肉，娘给你做荷叶粉蒸鸭尝尝。&rdo;&ldo;好嘞。&rdo;母子俩在厨房有说有笑，享受难得的天伦之乐。这天雨一直下着，到天将黑都没有住，杨沐去猪圈喂了猪，检查鸡鸭都进了埘。然后回了屋，点上豆油灯继续看书。母亲坐在灯边纳鞋底儿，麻绳被拉得哧溜哧溜响。杨沐听习惯了这种声音，觉得分外安心。过了一会儿，杨母起身要去茅房，杨沐点上灯笼，要送母亲过去。杨母说：&ldo;不用，灯笼给我，我自己去就好了。&rdo;&ldo;这还下着雨呢，地面滑，我送您过去吧。&rdo;外面黑漆漆的，灯光照射处，密密的雨丝簌簌地往下落。杨母撑开伞，从杨沐手中拿过灯：&ldo;就几步路，自家院子里，我还不熟悉幺?没事的，先进屋去吧，外边有些儿凉，你穿得单薄。&rdo;杨沐看了下十几步路外的茅房：&ldo;那娘您当心点，慢点走。&rdo;祸从天降杨沐回到灯下坐着，看了两行字，总觉得右眼皮跳，心道莫不是要出事，便起身去看门外。刚一起身，就听见母亲&ldo;哎哟‐‐&rdo;一声叫了起来。杨沐连忙跑出去：&ldo;怎么了，娘?!&rdo;&ldo;刚有只野猫子，正从我脚下穿过去，绊了一跤。&rdo;灯笼掉落在地上，杨母挣扎着要爬起来，无奈怎么也起不来。杨沐也不顾雨水泥浆，冲过去扶起母亲来，这一下摔得重了，杨母自己都站不住。杨沐急了，背起母亲往屋里冲，本待放到c黄上，但是身上肮脏，怕弄坏了c黄被，只好先放到椅子上坐下来。杨沐看母亲的脸色，尽是痛楚之色，急急的问：&ldo;娘，您哪儿疼?&rdo;一边除母亲身上脏了的外裳、鞋袜，然后将母亲抱到c黄上躺下。杨母举着两只脏了手，动了一下腰：&ldo;腰好像扭着了，腿脚没有力气。&rdo;杨沐跑到厨房，将厨房的热水都舀出来，给他娘擦脸洗手：&ldo;娘，您先躺会儿，我去找姜大夫来看看。&rdo;杨母拉着他的手：&ldo;铁蛋别忙了，我躺会儿就好了。这黑灯瞎火的，又下着雨，怎生好去请大夫。再者姜大夫年岁大了，离得也不近，你可别让他老人家也摔着了。&rdo;杨沐急得要哭，母亲一看就摔得不轻，自己却是束手无策，真是百无一用是书生。&ldo;娘你躺会儿，我去杨大伯家问问。&rdo;说罢趿了木屐，提了灯笼，打着伞出去了。杨母身上疼得厉害，也动弹不得，便嘱咐他：&ldo;你小心些儿，别摔着了。&rdo;&ldo;我知道。&rdo;提着灯出了院门，远远瞧见杨大伯家的窗户还亮着，看来他们也还没有歇息。杨沐从篱笆门进去，站在窗户外喊：&ldo;大伯大娘，你们歇了吗?&rdo;有人来开门，一边问：&ldo;谁啊?是铁蛋吗?有什么事?&rdo;开门的竟然是杨林。杨沐一看到杨林，便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：&ldo;林子哥，你回来了，太好了。我娘、我娘刚摔了一跤，似乎很严重。&rdo;声音里带了点哭腔。杨大伯家因为小儿子回来，几个人正在灯下话家常，都还没睡，听杨沐这么一说，赶忙穿鞋拿伞，要去看看。&ldo;铁蛋，你娘怎么摔到的?&rdo;问话的是杨大娘，她说她是女人家，去了可能帮得上忙。&ldo;我娘上茅房回来，在院子里碰上一只野猫，绊了一跤，不知道摔到哪了，动弹不得，说是腰疼。&rdo;杨沐小心地打着灯笼，给她照路。&ldo;别担心，正好你林子哥回来，不然这大晚上的去哪找大夫，这可不说明你娘有福气。&rdo;大娘安慰他。&ldo;林子哥，你怎么回来了?什么时候到的家?&rdo;杨沐问。&ldo;我傍晚才到家呢，你嫂子怀上了，再过俩月就要生了，这不我回来让我娘去照顾她呢。&rdo;杨林在前头带路，一边跟他说话，&ldo;我才知道你中了秀才，还是一等禀生，铁蛋有出息了啊。&rdo;那边杨大娘接话：&ldo;可不，现在铁蛋可有出息了，他们母子也算熬出头了。&rdo;杨沐说：&ldo;恭喜林子哥啊，要当爹了。&rdo;一路说着就到了家。杨林去给杨母把脉，好一会儿，才收了手，又给她推拿了一会。然后让自己娘替杨母擦洗一下，自己将杨沐叫到一边，压低了声音：&ldo;铁蛋，婶子摔得似乎不轻，我刚给她推拿，她腿脚都没什么知觉。等今晚过了，明天再给她看下，要是还没有恢复，事情恐怕严重了。&rdo;杨沐满心紧张，双手掐得死死的，都没有痛觉：&ldo;林子哥，我娘要是今晚不好，会怎么样?&rdo;杨林说：&ldo;我先前也听说过有这样的病人，摔了一跤，就再也站不起来的。&rdo;杨沐脑袋嗡的一声，眼泪唰的一下就出来了：&ldo;你是说，我娘可能会一辈子瘫痪?&rdo;杨林点了一下头，伸手摸了摸杨沐的头：&ldo;铁蛋，别难过，说不定婶子明天就好了。即便是真的病了，也可以试着针灸，也有治好的可能，不乏有这样的例子的。&rdo;杨沐低头默默垂泪，想着母亲才多大年纪，一辈子吃苦受累，自己还没能让她享福呢，她就这么摔伤了，上天真是待母亲太不公平了。他抹了一把眼泪：&ldo;谢谢你，林子哥，我去看看我娘。&rdo;收拾好自己脸上的表情，强装笑颜去安慰母亲：&ldo;娘，林子哥说了没什么大碍，明日睡醒了就好了，您今天就早点休息吧，不纳鞋底了。&rdo;杨大娘已经帮他娘擦洗好了，杨沐给母亲盖上被子：&ldo;娘您歇着，我去送送大娘和林子哥。&rdo;杨母刚让杨林推拿了一下，觉得身上好受些了，便用手撑着，探起身子来说话：&ldo;谢谢你啊林子，我说没啥大事，让铁蛋别担心，他非要去找你们来看看。嫂子，你跟林子回去吧，我没事儿，等明天就好了，你们路上小心点，地上滑着呢。&rdo;&ldo;你躺着吧，大妹子，好好歇着，我跟林子回去了。&rdo;&ldo;婶子，我们先回去了，明天再来看您，跟您和铁蛋聊聊天，您好好休息吧。&rdo;&ldo;好的。铁蛋，送送你大娘和林子哥。&rdo;杨沐目送杨林母子的灯笼消失在拐角处，然后回了屋，看母亲躺着睡了，自己也轻轻地收拾好，熄了灯，躺到c黄上，想着可能的厄运，听着母亲屋里的动静，一整夜几乎都没闭眼睛。天快亮时他终于困倦得睡着了，隐隐约约听到有谁在焦急地唤他：&ldo;铁蛋，铁蛋!&rdo;他一惊：&ldo;娘!&rdo;是娘在叫他。他连忙爬起来，胡乱穿上鞋子跑进了母亲屋里：&ldo;娘，娘，您怎么样?感觉好点了吗?&rdo;杨母满头大汗，面上尽是惊恐：&ldo;铁蛋，我起不来了，我的腿动不了了。娘这是怎么了?&rdo;杨沐脑袋嗡地一下，最坏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。他走到c黄边，抓住母亲的手，轻声地说：&ldo;娘，没事，等过两天就好了。&rdo;杨母抓紧儿子的手臂：&ldo;你告诉娘，我这到底是怎么了?&rdo;&ldo;娘，没事，没事的，就是摔伤了，过两天就好了。你先躺会儿，我给您做早饭，一会儿让林子哥再来给您看看，抓点药吃，吃过药就好了。&rdo;杨沐一直强调说没事，不知是在安慰母亲，还是在安慰他自己，心里却一阵一阵地发冷。杨母将信将疑地躺下。杨沐开了门，外面天色还有些晦暗，雨已经停了，但是天空依旧阴霾，阳光在厚厚的云层之后，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事，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照到这里来，照进他心里来。他飞快地收拾了屋子，又做了早饭，打水到c黄边，扶母亲坐起来，给她洗漱了，然后将饭端到c黄边：&ldo;娘，吃饭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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