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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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去。&rdo;方一勺不搭理他，把他头发揉乱，&ldo;你自己梳！&rdo;沈勇拽着她袖子不放，&ldo;你给梳，你就当粉丝或者米线那么摆弄吧，别忘了搁葱花。&rdo;方一勺让他逗乐了，拆了他的发髻给他重新梳。沈勇嗅了嗅旁边的食盒里头有香味，轻轻打开盖子一看，眯眼一笑，伸手拿出一个葱油花卷儿来，掰开，吃了一口，&ldo;嗯！&rdo;边往方一勺嘴里送另外半个。梳完了头发，方一勺拉着沈勇，一人叼着一个花卷儿跑出家门，去六味茶馆，找那位名落孙山却据说很能干的文师父去了。臭豆腐和乾坤肚方一勺和沈勇去了东巷府的市集，兜兜转转，好容易才在一个小巷子里找到了那个六味茶馆儿。沈勇一肚子糊涂，只见这茶馆古朴，门框漆黑匾额陈旧，里头只零星几张桌子，客倒是满的……两人走进去，茶香怡人，门面虽然不怎么样，但是窗面儿强，正挨着城内一条小河，凭湖听风，也算雅致的，就是河对岸一洗马桶的大婶儿，让这雅致之中又添了那么点儿市井味道。就好像这香浓龙井味里参杂的，门口烧饼摊子上的油条味道。方一勺拉着沈勇在茶馆里头转了转，就有拿着铜茶壶的伙计跑来问，&ldo;两位，找熟人还是喝茶？&rdo;&ldo;喝茶。&rdo;方一勺问他，&ldo;这里是有个说书的苍满云老爷子么？&rdo;&ldo;哦……说书的老云头啊，在后头的九曲桥上呢。&rdo;伙计给方一勺指路，&ldo;穿过后面的门廊子，有个九曲桥，那儿也有座能喝茶，老云头在那里说书，不过进去要每人给两个铜板，送一叠花生米，茶水另算。&rdo;方一勺看了看沈勇，沈勇给银子，道，&ldo;我们上那儿听去。&rdo;&ldo;好嘞！&rdo;伙计搭着手巾在前面引路，伸手打帘子都拿着范儿，看样子是个好唱曲的。帘子不厚，就是一层布加一层木珠帘儿，却是挡住了一片天地。方一勺和沈勇走上帘子后头的九曲桥，就听到前头传来了隐约的说书声。说书人嗓音干哑，不过听着倒也不别扭，正在念着垫场：幸得君王带笑看，莫偷安。野心狼子也来看，漫拈酸。悄眼盈盈恋所爱，尽盘亘。却教说在别家欢，被他瞒。（1）……方一勺和沈勇赶紧往前跑了几步，找了个空桌坐下，抬眼看，就见一个干干瘦瘦的老头儿正在说书。老头身形瘦高，微微有些水蛇腰，还有些驼背，远远看，像是打了三道弯，灰发灰须，瘦脸盘儿高鼻梁，年纪倒是比沈一博大了不少，得有个六十多吧，不过看得出来，年轻时候应该挺俊的。那老头正说得起劲呢，&ldo;……这人啊，念个书做个营生，能不能有显贵，都要看个时运。不是说有学问有力气，就必然能通达的。就算你天生一副富贵命，在时运没来的时候，也只能走背字儿。咱今儿个，咱们说说这杨贵妃……&rdo;方一勺和沈勇对视了一眼，老头儿说的是隋唐呀，估计是安禄山进宫见贵妃的那个段子。老头说话不紧不慢，不急不缓，细细道来，时不时还插上两句笑话，逗得茶客们哈哈大乐，又插两句品评的词儿，听得茶客们唏嘘。方一勺暗中观察沈勇，就见他听得津津有味，心说，有门儿！讲了有小半个时辰，苍满云讲到关键时候，就止了，来了个且听下回分解，弄得那些茶客意犹未尽，乖乖给银子还琢磨着明儿个再来。老头则是捧着盘子挨桌收铜板。收到方一勺他们这桌时，沈勇给了他一两钱的散银子。老头有些吃惊地抬眼看了看沈勇，笑道，&ldo;多谢少爷打赏。&rdo;沈勇笑了笑，老爷子也没多说什么，溜溜达达走了。方一勺想要叫住他，却被沈勇拉住了。方一勺转脸看他，沈勇笑问，&ldo;唉，你老实说，这老爷子什么人啊？&rdo;方一勺瞄了他一眼，道，&ldo;你还挺精明呢，那是爹的同窗。&rdo;&ldo;霍。&rdo;沈勇有些吃惊，问，&ldo;同窗混那么惨啊？&rdo;&ldo;爹爹说他大才！&rdo;方一勺道，&ldo;还说他能教你学问。&rdo;沈勇微微一愣，摸了摸下巴，&ldo;你……跟爹爹说了？&rdo;&ldo;唔。&rdo;方一勺拉住他的袖子，道，&ldo;老头像是要走了，我们去跟他说？&rdo;&ldo;等等。&rdo;沈勇按住方一勺，想了想，道，&ldo;别直接就说……咱们试试他。&rdo;&ldo;试？&rdo;方一勺不解。&ldo;你想啊，谁知道他能不能干？咱们先跟着他看看再说。&rdo;沈勇道。&ldo;跟踪他？&rdo;方一勺睁大了眼睛，&ldo;不好吧。&rdo;&ldo;唉，去看看再说！这人万一没能耐呢？到时候拜了师父还逃不掉！&rdo;说完，拉着方一勺偷偷跟着老头……出了茶馆儿。苍满云随意地托着一双布鞋在街上瞎逛，似乎一点儿都不着急，沈勇和方一勺远远跟着，就见老头先去酒楼买了一小坛子酒，边喝边惬意地接着逛。&ldo;呵。&rdo;沈勇忍不住道，&ldo;他比爹可活得自在多了。&rdo;方一勺也笑。两人跟着老头来到了街市角落的一条小巷子外，就见老头晃悠进小巷子，拿出钥匙开锁，推开一扇小木门。沈勇和方一勺偷眼瞧着。&ldo;这里估计是老头的家吧？&rdo;沈勇问。&ldo;嗯。&rdo;方一勺点头。&ldo;出来了！&rdo;沈勇一把拽过方一勺，躲到了墙后，继续看。就见老头搬着张桌子往巷子外面走……两人赶紧闪到一旁的书画摊子旁，假装看书。苍满云搬出了凳子椅子，还有一个卦番，往路边一坐，看来是摆摊算卦。&ldo;算卦的？&rdo;沈勇睁大了眼睛瞅方一勺。方一勺点点头，&ldo;听说，下午还去药王庙看病呢。&rdo;&ldo;呵……&rdo;沈勇眉头都打结了，道，&ldo;这可新鲜，说书、算命野郎中……这还大才？&rdo;方一勺噘噘嘴，&ldo;爹爹说的。&rdo;沈勇正在皱眉，就听苍满云笑着问，&ldo;两位小朋友，跟了我一路，可是要算命？&rdo;沈勇和方一勺下意识地对视做了个鬼脸‐‐这老头还挺警醒呢。方一勺低声问，&ldo;怎么办啊？&rdo;&ldo;怕什么？&rdo;沈勇道，&ldo;正好让他算算命！&rdo;说完，拉着方一勺过去。沈勇往苍满云面前一坐，方一勺站在他一旁，好奇地看着老头桌子上的东西、一个龟壳、两枚铜板、一罐子竹签儿，还有两个弯月形的木块儿。苍满云上下打量了一下沈勇，笑问，&ldo;少爷想要算什么？&rdo;沈勇想了想，道，&ldo;算我什么时候得贵子吧……哎呀。&rdo;话没说完，辫子就让方一勺扯了一把。沈勇回头，就见方一勺红着脸恶狠狠瞪他。苍满云可是笑了，道，&ldo;少爷挺着急啊，这还没成亲呢，就想着得贵子了？&rdo;沈勇微微皱眉，回头对方一勺使眼色‐‐看吧，一点儿不准！方一勺也有些纳闷，对老头道，&ldo;谁说的？已经成亲了。&rdo;&ldo;成亲？&rdo;老头嘿嘿笑了笑，道，&ldo;这取的是亲，嫁的也是亲，巧是巧，可是亲非亲，对不对？&rdo;沈勇听得云里雾里，方一勺可是心里咯噔一下，亲非亲？老头莫非知道自己是代替方瑶来嫁人的？&ldo;沈勇听不太明白苍满云说的是什么，不过貌似是说他和方一勺的亲事有什么问题，就有些恼怒，正色道，&ldo;老头，你算得不准，我成亲了！&rdo;&ldo;嘿嘿。&rdo;苍满云端着酒坛子又喝了一口酒，道，&ldo;莫急莫急，我也没说这亲事就不好，放心，此乃金玉良缘！&rdo;沈勇听到金玉良缘四个字，心中一喜，看了方一勺一眼，方一勺脸上还是红红，似乎也是松了口气。&ldo;那……再问问前程。&rdo;沈勇又对老爷子说。&ldo;行啊。&rdo;老头指了指桌上的几样东西，问，&ldo;小少爷要用哪个算？&rdo;&ldo;嗯……&rdo;沈勇看了看，伸手拿起竹签桶来，道，&ldo;就这个吧。&rdo;苍满云点头，示意沈勇晃竹签桶，晃出一根竹签来就行。沈勇以前跟他娘烧香也是求过签的，就拿着签筒，&ldo;哗哗哗&rdo;地晃了起来。……啪嗒一声，落出了一根竹签儿来。老头一看，略微吃惊，就见那竹签儿不是单独一根，而是两根叠在了一块掉出来的，似乎是粘在一起了。&ldo;呵……&rdo;老头笑了笑，摇头，&ldo;小少爷命挺好啊。&rdo;&ldo;哦？&rdo;沈勇笑问，&ldo;何以见得？&rdo;&ldo;有贵人相伴左右，怎能不好？&rdo;老头儿拿起那两根竹签，发现是竹签上面毛了，豁开的竹线勾在一起，一晃就一起掉出来了。&ldo;贵人？&rdo;沈勇挺好奇，&ldo;什么贵人？&rdo;&ldo;嘿嘿。&rdo;老头略带神秘地一笑，道，&ldo;这贵人啊，乃是你的命数，她在则你富贵，她失则你不顺，因此啊，要牢牢抓住。&rdo;沈勇听了个一知半解，方一勺也苦思冥想，沈勇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么？那可得看紧了，会不会是莫凡堂老人家？&ldo;那贵人是谁？&rdo;沈勇有些不甘心地问。&ldo;唉，天机不可泄露。&rdo;老头摆摆手，&ldo;以后你自然知道。&rdo;沈勇觉得不太甘心，也没问出这老头究竟有才没才来，想了想，就又问，&ldo;那有没有劫难的？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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