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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对方被噎了回去。萧澜又重复了一遍：&ldo;裘鹏与李银到底是何关系？&rdo;对方沉默片刻，原是不想说的，可想起陆追手中那满满一把三尸丹，还是咬牙道：&ldo;李银原本就是鹰爪帮的人。&rdo;&ldo;这就对了。&rdo;萧澜道，&ldo;说吧，他为何会被派往这洄霜城，这么多年隐姓埋名是为了什么，裘鹏此番又为何会离开琼岛，将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说出来。&rdo;他并未刻意提及萧家老宅与二十余年前的灭门惨案，也是不想过早暴露身份。屋内安静了好一阵子，像是那鹰爪帮两人的权衡利弊，不过最终还是一五一十招认‐‐毕竟没人想要拿着三尸丹当饭吃，一月疼一次尚有生路，一月疼十几二十天，待到手脚麻痹全身虚软，只怕连死都是奢望。&ldo;二十余年前，教主收到了一封书信。&rdo;鹰爪帮二人轮番回忆，&ldo;没有署名，也不知道是谁写的。&rdo;那时鹰爪帮还是个小教派，裘鹏也不是现如今雌雄莫辩的模样，在收到信后，他大喜过望，连夜将几名心腹招到暗室中，说要商议大事。&ldo;那些心腹中便有李银，他原名符雁儿，武功平平却极有心眼，脑子也够用。&rdo;那二人继续道，&ldo;后来其余人陆续回来了，符雁儿却留在了洄霜城，直到数年后，我们才听说他在洄霜城买房买地，化名李银做了地主。&rdo;&ldo;那封书信上写了什么，你们也不知道，是不是？&rdo;萧展问。那两人点头：&ldo;这是当真不知了，在看完之后，信也被教主烧了。不过后来却听回来的人说过，他们去洄霜城是为了杀人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杀谁？&rdo;对方答：&ldo;杀一户姓萧的富户。&rdo;萧澜虽面色平静，拳头却死死握着，像是要将骨骼都攥裂成粉。李银平日里称呼裘鹏为主子，他先前也不是没想过这种可能性，只是怕打草惊蛇，一直未主动开口问过。此番亲耳听到，却依旧心绪起伏，只恨不能将幕后之人揪出来，一一手刃替家人雪恨。屋中光线昏暗，那鹰爪帮二人也未觉察出异常，而是继续道：&ldo;只是事情虽顺利，教主却似乎并不满意，回到岛上的人也未获得任何赏赐与奖励，直到过了很久，才听其中一人透露，说萧家的人都杀干净了，东西却未找到，行动失败了大半，能保住命已是万幸，哪里还敢奢求其它。&rdo;萧澜问：&ldo;何物？&rdo;对方答：&ldo;红莲盏。&rdo;-岳大刀我爹给我找了个娘又是红莲盏。萧澜微微闭上眼睛，也不知究竟该是何心情。似乎从出生到现在，自己走过的所有坎坷都与之有关，洄霜城萧家老宅，伏魂岭冥月墓，只要与这三个字扯上关系，无一不是血流成河，尸横遍野。更荒唐的是，自己虽身在此间，却反而成了距离真相最远的一个人。姑姑避而不谈，娘亲讳莫如深，每个人都只让自己要拿到红莲盏，却又每个人都不说是为了什么。脑海中无数碎片纷飞散落，真相像是近在眼前，却又像是远在天边。被隐瞒的，被抹去的，消失的，残缺的，不仅仅是曾经的回忆，还有自己过往的人生。屋内又重新安静了下来。那鹰爪帮两名弟子见他久久不言，也不敢出声。抬头想要看看脸色，外头残阳却被半片乌云遮掩，四周瞬间暗暗沉沉，只能看清模糊人影，隐匿在一片浓黑中。片刻后，阿六小心翼翼推门进来，点燃了桌上灯烛。昏黄光晕跳动闪烁，照得地上两人脸色愈发惶惶，不知是不是自己说错了什么。阿六虽不清楚屋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，但也能觉察出异样，于是果断拖起鹰爪帮两人出门，暂且关在了一处通风地窖中。待他上来时，萧澜也出了偏房，正坐在院中石凳上吹风。阿六欲言又止。萧澜道：&ldo;怎么了？&rdo;阿六提醒：&ldo;那是我爹的凳子。&rdo;放了绣花的棉垫子，雪白雪白的，你坐脏了可得赔。……萧澜默默换了个石凳。这就对了。阿六清清嗓子，也坐在他对面：&ldo;刚刚怎么了？&rdo;&ldo;没什么。&rdo;萧澜道，&ldo;只是听那二人承认萧家灭门惨案幕后主谋是裘鹏，有些心绪难平罢了。&rdo;这样啊。阿六问：&ldo;那你要杀了裘鹏，替你萧家人报仇吗？&rdo;萧澜摇头：&ldo;裘鹏之所以会动手，是因为有人给他写了一封书信，说萧家有红莲盏。&rdo;&ldo;所以还要找出那个写信的人？&rdo;阿六跟着一道皱眉，过了一阵子又问，&ldo;那陶夫人知道这件事吗？&rdo;萧澜并未接话。阿六安慰：&ldo;现如今你在裘鹏身边，应当很快就能问出真相。&rdo;萧澜总算抬眼，道：&ldo;你今天看起来倒是心情不错。&rdo;&ldo;是吗？&rdo;阿六嘿嘿笑，又道，&ldo;其实也算不上不错，只是有一些小小的好事罢了。&rdo;见他笑得掩饰不住，萧澜也跟着扬扬嘴角：&ldo;什么好事，说来听听。&rdo;这可是你要问的啊。阿六力大无穷拖着石凳，哐当当坐到他身边，好让两个人离得近些，方便说悄悄话。萧澜：&ldo;……&rdo;萧澜道：&ldo;看来还当真是件了不得的大好事。&rdo;阿六压低声音道：&ldo;我爹给我找了个娘。&rdo;萧澜皱眉：&ldo;你哪个爹？&rdo;那还能有哪个爹，阿六正色道：&ldo;我只有一个爹。&rdo;说完又觉得不太对，于是补充，&ldo;两个。&rdo;萧澜沉默看着他。阿六按捺不住心中喜悦，继续道：&ldo;我也是刚刚才知道，我爹亲口说的。&rdo;萧澜面瘫道：&ldo;你爹给你托梦说的？&rdo;托什么梦啊！阿六推他一下，喜悦道：&ldo;是我这个爹！&rdo;一边说，一边往卧房一指。寒风料峭吹来，从头冷到脚，就差天边传来一声雷。萧澜觉得自己有些疑惑，又有些恍惚。原本想说为何自己不知道，可转念一想，自己也确实没理由要先知道。情情爱爱本就是这世间最稀松平常之事，况且对方是大楚数一数二的翩翩佳公子，怕是从朝中重臣到武林望族，再到寻常人家，想将女儿嫁过去的都不会少。如此一个人，直到现在还未成亲，才该是奇怪的事情吧？只是道理是一回事，现实却又是另一回事。萧澜脑中纷乱，耳边嗡嗡作响，心里也空落落的，像是丢了极重要的东西。阿六总算觉察出异样，小心道：&ldo;喂喂，你没事吧？&rdo;萧澜这才回神，勉强应付道：&ldo;没事。&rdo;&ldo;可你这样子，分明就是有事啊。&rdo;阿六晃了晃他的胳膊，&ldo;练功入魔了？&rdo;萧澜问：&ldo;你娘是谁家的姑娘？&rdo;&ldo;啊？&rdo;阿六还在担心他的异状，却没料到会等来这么一句，愣了片刻才道，&ldo;我也不知道。&rdo;萧澜目色微凉：&ldo;不知道？&rdo;&ldo;是不知道啊。&rdo;阿六揉了揉鼻子，&ldo;我问了我爹，他不肯说，只说我娘是个顶好看的人。&rdo;萧澜又问：&ldo;有多好看？&rdo;阿六想了想，觉得不羁与潇洒这种还是莫要说了，自家人知道就好，于是随口道：&ldo;身姿曼妙，眉眼也艳丽得很，没事干就在家中绣牡丹花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叫什么名字？&rdo;阿六捂住嘴：&ldo;那我不能告诉你，我爹不让我说。&rdo;萧澜未再说话，起身出了小院。这人，怪兮兮的。阿六蹲在门口，盯着他的背影逐渐消失后，方才拍拍屁股回了院中，挽起袖子砍柴煮饭，嘴里还在吹小调。陆追是被鸡汤味熏醒的。阿六嘴里叼着鸡屁股，在院中啃得气定神闲，见到陆追出来，便赶紧去厨房盛了一碗汤，两只腿两只翅膀，最好的都捞给爹。&ldo;萧澜走了？&rdo;陆追问。&ldo;是啊，早就走了。&rdo;阿六在厨房里多加了两盏油灯，好让四周亮堂些，自己也坐在小木桌边，继续啃碗里的鸡肉，&ldo;也没审出更多的事情，只说裘鹏便是指使李银灭门萧家之人，爹早就猜到过了，没什么好稀罕。&rdo;陆追点头，也啃鸡腿吃。&ldo;对了，还有件事。&rdo;阿六道，&ldo;那裘鹏是在收到一封书信后，才知道萧家有红莲盏。&rdo;&ldo;是吗？&rdo;陆追抬起头。&ldo;是啊，不过暂时还不知道写信的人是谁。&rdo;阿六又给他添了一勺热汤，&ldo;或许他才是真正的幕后主使。&rdo;&ldo;萧澜怎么说？&rdo;陆追又问。&ldo;他什么也没说，刚开始还好好的，后头却看着像是心情不大好，可我也没说什么。&rdo;阿六道，&ldo;只说爹给我找了个娘，他便一副五雷轰顶的样子，问我是谁家的姑娘，我说我不知道，他阴着脸就走了。&rdo;……陆追脑袋嗡嗡响：&ldo;你……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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