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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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这……大顶都走了，怎么还留了个人在宅子里。&rdo;李银头直疼。&ldo;那就是个骗子，混吃混喝的，哪里舍得走。&rdo;管家道，&ldo;先前倒是有人同我提过，我觉得这是小事，便没有告诉老爷。可又想对方是牛老爷带来的，赶走不合适，就由着他住下了。&rdo;&ldo;这……这都是什么事啊。&rdo;李银欲哭无泪，却也推脱不掉，只好忐忑不安回去，将事情一五一十告诉了男子。&ldo;无名小卒啊？&rdo;男子放下茶碗，&ldo;那正好，今晚我便带他走。&rdo;&ldo;好好好。&rdo;李银满口答应，又小心翼翼道，&ldo;还请左使转告教主，我当真不认识此人，是我那不争气的外甥带来的，一直赖在这府里。&rdo;&ldo;慌什么，都说了，不是坏事。&rdo;男子嗤笑一声，&ldo;说不定教主还会因此赏你。&rdo;-好处还不如妖婆子片刻之后，萧澜便被恭恭敬敬&ldo;请&rdo;到了前厅。见着了人，李银总算是有了印象，心里免不了又开始埋怨自家外甥惹麻烦，却又不敢多言，只垂手站在一边。&ldo;李员外找我有事？&rdo;萧澜问。&ldo;这……&rdo;李银看了一眼身边的男子，不知该说些什么。男子道：&ldo;不是李员外，而是我家主人想会会公子。&rdo;&ldo;你家主人是谁？&rdo;萧澜皱眉。男子邀道：&ldo;不如公子随我一道前去，见了便知。&rdo;萧澜打量他一眼，语调里颇有几分轻蔑：&ldo;你这人倒是好笑，我既不认识你，更不认识你家主人，这深更半夜的，为何要去见她？&rdo;男子倒也没生气，反而笑道：&ldo;公子既住在这里，那便是李员外的朋友。恰好我家主子也是李员外的主子，公子若肯跟我走，能得到的好处可比在这李府要多得多。&rdo;萧澜问：&ldo;什么好处？&rdo;男子答：&ldo;公子想要什么，便能得到什么。&rdo;萧澜不屑道：&ldo;大话谁都会说。&rdo;男子故意道：&ldo;无非是出门做客，看公子这般推三阻四，莫非是不敢不成？&rdo;萧澜眉峰一皱，像是果真被激到。李银也趁机在一旁鼓动：&ldo;你还是去吧，难得被主子相中，若是运气好，将来可就是荣华富贵的好日子，这是多少人都求不来的福分，还有什么好值得犹豫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若是运气不好呢？&rdo;&ldo;若是运气不好，公子至少也能得一笔赏钱。&rdo;男子道，&ldo;主子出手向来阔绰，数量绝对不会少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这可是你说的。&rdo;&ldo;公子这边请。&rdo;男子侧身，对他很有礼数。萧澜大步出了门。看着两人背影远去，李银抹了把头上的冷汗，心中庆幸不已，可算是给送走了，只求以后千万莫要再回来。门外正候着一顶软轿，林威隐在暗处，看萧澜弯腰上了那飘香大轿，心里直啧啧‐‐这阵仗跟娶亲似的，纱幔又红又香，就差个唢呐班子跟着吹。几个轿夫脚下如飞，一路径直出了城门，向着城南那片密林而去。篝火熊熊，白日里那名妇人正在等他。萧澜道：&ldo;原来是姑娘。&rdo;妇人笑起来像是被人捏住嗓子，沙哑粗糙却又偏偏媚眼秋波：&ldo;公子看上去倒是一点都不意外。&rdo;萧澜坐在她身边，道：&ldo;猜到了。&rdo;&ldo;那还算是个有脑子的。&rdo;妇人兴致勃勃地打量他，&ldo;那你可知我找你来做什么？&rdo;&ldo;我连阁下是谁都不知道，&rdo;萧澜一笑，&ldo;三更半夜将我找来此处，至少要告诉我，你叫什么名字。&rdo;妇人道：&ldo;唤我小玉便好。&rdo;陶玉儿在青苍山中，感觉有些胸闷。陆追盘腿坐在屋顶上，继续看月亮。萧澜摇头：&ldo;这可不像是真名。&rdo;妇人抽出手帕，捏在手中挥了挥：&ldo;我爹娘给的名字不好听，我也不稀罕叫，这个&lso;玉&rso;字好听，又美，我喜欢。&rdo;萧澜觉得，自己此生还当真是与玉有缘。只是无论是自己的娘亲还是陆追，以玉为名都不觉有何不妥，一个剔透玲珑心思缜密，一个温润儒雅玉树临风。但若换成面前此人，却又怎么想怎么别扭。妇人道：&ldo;你呢？叫什么名字。&rdo;&ldo;我姓萧。&rdo;萧澜道，&ldo;恰好名字也不好听，一样不想说。&rdo;他先前随阿六住进李府时并未隐瞒姓氏，因此此番倒也坦白。&ldo;姓萧啊。&rdo;妇人啧啧摇头，压低声音故作神秘，&ldo;这个姓可不大好，你知不知道这洄霜城中，前些年死了几十个姓萧的，都绝户了。&rdo;&ldo;灭门惨案？&rdo;萧澜丢掉手中枯枝，&ldo;江湖中多了去，赵钱孙李家八成都有，若是按这个来算，那也没几个吉利的姓氏。&rdo;&ldo;倒也对。&rdo;妇人俯身凑近他，称赞道，&ldo;公子真是个有趣的人。&rdo;萧澜将人推开，微微不悦：&ldo;姑娘自重。&rdo;&ldo;这般正经，难道还怕会吃亏不成。&rdo;妇人咯咯笑道，&ldo;看公子长得这般俊朗高大，莫说还是个雏儿。&rdo;陆追在房顶上打了一连串喷嚏。阿六裹着外袍出门，抬头担忧道：&ldo;还是睡吧，这都什么时辰了。&rdo;陆追直直向后躺去。阿六搔搔头，很是茫然，不懂一向叮嘱自己要早睡早起的爹，为何今日居然如此反常。不就是没了姓萧的，何至于连觉都不肯睡。莫非是……想了片刻，阿六倒吸一口冷气。陆追看着他，幽幽道：&ldo;你独自一人在下头，一惊一乍做什么呢？&rdo;阿六爬上屋顶，紧张道：&ldo;爹，你不会被那姓萧的下毒了吧？&rdo;陆追：&ldo;……&rdo;阿六学平日里林威那样，拖过他的手腕试了试脉，啥也没试出来‐‐连脉在哪里都没找到。陆追盯了他半天，觉得儿子太傻，心里颇累，于是打了个呵欠，爬下屋顶继续睡觉。阿六又握住自己的手腕找了找感觉，然后感慨，不比不知道，爹的手腕还挺细。城外，萧澜道：&ldo;我已经有了心上人。&rdo;&ldo;有了心上人，却没做过快乐事？&rdo;妇人将他推了一把，眼底缠着秋水，&ldo;不如我来教教公子，尝过滋味后，怕是就不会再记得你那心上人了。&rdo;萧澜似笑非笑看着她。妇人嗔道：&ldo;公子这表情是何意？&rdo;萧澜道：&ldo;我若是应了，有何好处？&rdo;妇人问：&ldo;我还不算好处？&rdo;萧澜替她将衣领挑回去：&ldo;我从来就不缺女人，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女人。&rdo;&ldo;原来公子是嫌我不够年轻，不够漂亮。&rdo;妇人看似颇为受伤，&ldo;你们这些臭男人，还当真都是一个德性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我这人不喜欢拐弯抹角，若仅是这个好处，那便就此别过了。&rdo;妇人索性直白道：&ldo;那多少钱能买公子一夜？&rdo;&ldo;先告诉我，你究竟是何人？&rdo;萧澜道，&ldo;而后再看我的心情。&rdo;妇人手指缓缓划过他的胸口，感受到指下那结实的肌肉，眼底丝毫也不掩饰贪恋。萧澜道：&ldo;摸够了吗？&rdo;妇人撇嘴：&ldo;知道的太多，对你没好处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告辞。&rdo;妇人笑道：&ldo;看来还是个倔脾气，可我若乱编一个，你也猜不出真假，又何必执念于此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我不单单想要银子。&rdo;妇人收回手：&ldo;那公子想要什么？&rdo;萧澜道：&ldo;我想让这全天下的人都认得我。&rdo;妇人&ldo;噗嗤&rdo;笑出声：&ldo;野心倒是不小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所以我才愿意深夜来此，若当真是大人物，我自会甘心跟随。&rdo;&ldo;那你觉得，我像大人物吗？&rdo;妇人手掌抚上自己的脸颊。萧澜挑眉：&ldo;心心念念只想与我上床的大人物？&rdo;妇人拢住衣襟，抱怨：&ldo;公子可当真会扫人兴致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所以阁下到底是谁？&rdo;妇人凑近他耳边，红唇轻启道：&ldo;我姓裘，你说这姓，是不是难听得很？&rdo;天边已渐渐露出鱼肚白。青苍山小院烟火缭绕，依旧是阿六在做早饭。陆追昨晚在屋顶坐了大半夜，这阵有些困倦未消，却也不想再睡，用冰凉的水洗了把脸，才觉得清醒了些。片刻后，陶玉儿也推门出来，一样眼下冒出青黑‐‐自家儿子跑去勾引一个老妖婆，任凭天下哪个做娘亲的知道，心里头都会发堵，哪里还能睡得着。陆追与她对视一眼，颇为惺惺相惜。院门&ldo;吱呀&rdo;一声响，是李老瘸从外头回来，身后还跟了个林威。两人一个被陶玉儿指派，另一个被陆追吩咐，都是在城南枯树林外盯了一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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