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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‐‐走了灰八，来了豁牙，风格果然不同：太阳都老高了，还没有开灶的意思。倒是孟今古营地一片欢腾：今天天气太好了，这种光线，绝对能出大片。连今天这一辑的主题都想好了，盛世楼兰。他催孟今古去找昌东取经：&ldo;你不是说你那朋友对白龙堆很了解吗？问问他哪里景观最好，我们过去取景。&rdo;孟今古满心不情愿，又不好回绝，磨磨蹭蹭到昌东面前，还没来得及说话，营地那头忽然有人暴跳如雷。昌东觉得奇怪，这倒正好给了孟今古开口的机会：&ldo;那个摄影师老钱，脾气可暴躁了，动不动就骂助理，打光不对也骂，机子没调好也骂，艺术家都这样，难伺候。&rdo;但今天这难伺候的程度似乎尤其高，连摔锅的声音都出来了。昌东说：&ldo;过去看看吧。&rdo;他知道孟今古只是听差，真正拿主意的是：正好过去劝劝他，营地外不安全，不适合外拍。刚到跟前，就看到拼命拉住老钱，跟他对峙的居然是乔美娜，手臂张着，护住身后的摄影助理，那助理二十出头，个子不高，长得老实巴交的，一脸苦相。另一个模特和化妆师站在边上左右为难，这不比和豁牙吵架立场明确，自家营地，不好站队。乔美娜很不客气：&ldo;有事冲我来，别怪小冯。我让他帮忙的。&rdo;老钱吼：&ldo;你懂个屁！长脸不长脑子，你知道那机器多少钱吗？&rdo;昌东看老钱长得粗壮，却跟乔美娜一个姑娘家赤眉白眼，觉得有点好笑，对说：&ldo;别拦着他，你松开，他不敢打人。&rdo;又看乔美娜：&ldo;怎么了啊？&rdo;乔美娜眼圈一红。事情得从昨儿跟豁牙吵架说起，她虽然被叶流西说得不吭声了，但是心里头愤恨难平，老钱脾气不好，所以她临睡前去找小冯，问他有没有什么设备可以夜拍‐‐万一豁牙狗改不了吃屎，拍下来也是个证据，现在治不了他，出了白龙堆也不迟啊。小冯是公司这一趟配给老钱的助理，多的是机会开老钱的几箱器材，他想在美女面前讨表现，答应找找看。一番倒腾，夜拍的设备没有，倒是让他翻出一台形状挺新奇的摄像机，小冯没cao作过，心里好奇，玩了两把又放回去了。还以为是小事，没想到早上老钱检查器材时发现了，立马炸锅。有昌东这个外人在，老钱脾气已经压下去不少：&ldo;要是普通机子也就算了，我也不是小气的人，这种超高速摄像机，价钱海了去了，能拍子弹穿墙，懂吗？我留着是拿来拍特效大片的，你用来拍沙子！这种沙暴天，机子坏了怎么办？卡沙怎么办？&rdo;小冯差点哭出来：&ldo;钱老师，对不起，我就是抬起来试了下机子，很快就关了，我以为没拍到东西……前后最多几秒钟。&rdo;老钱冷笑：&ldo;你不知道什么叫超高速摄像机啊，哪怕一秒钟，转换成标准视频都要好几分钟。&rdo;昌东心里一动：&ldo;钱老师，一秒钟能转成这么久？&rdo;老钱见他刚还对自己不屑，现在态度有转变，心里有几分自得：&ldo;要不能叫超高速吗，说白了就是拿速度换时间，一秒钟，你可能什么都没看见，但是人家相机已经哒哒哒拍了几千上万张了，转换出来，那就是一段长视频‐‐只要是镜头里的，蛛丝马迹，一丁点都不放过。&rdo;&ldo;我能看看吗？&rdo;老钱愣了一下：&ldo;看机子？&rdo;&ldo;不是，小冯拍的，可以转成标准视频让我看一下吗，麻烦您了。&rdo;‐‐转视频倒不麻烦，老钱器材都有，软件毕备，就是小冯明明是胡拍，转换出来真是有损他超高速摄像机的威名。把电脑屏幕让出来给昌东的时候，老钱还忍不住絮絮叨叨：&ldo;他都是胡拍，晚上光也不好，你看全是糊的，要是技术好光照好，你都能看到沙粒在空中怎么个飞法……&rdo;确实是糊的，画质也渣，昌东只能看到明暗的转移，深色从两边慢慢往中间合拢，聚成浓重的一道之后，又从中间往两边缓缓发散，末了定格成一片模糊的黑。整个过程时长3分多钟，期间，孟今古他们都来看过，瞥了几眼就放弃了‐‐黑乎乎的一片，到处都是噪点，想不通昌东为什么能这么无聊，坚持着从头坐到尾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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