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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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人往林丹云家里去，她垂着头一路都没说话。林妈妈做了一大桌丰盛的晚餐，拿饮料时，林丹云撇嘴说：&ldo;又不是小孩子，喝什么饮料，我们喝红酒。&rdo;林妈妈居然也没反对。何如初在家心qg郁闷，哪吃的下饭，山珍海味，如同嚼蜡，倒是在林丹云家里多吃了一碗饭，也凑趣儿喝了半杯红酒，脸上红红的，眼睛里有了生气。林丹云兴致很高，居然跟韩张拼起酒来。她哪是韩张对手，没几杯就倒下来，回房睡觉去了。韩张从小就跟着韩爸爸赴饭局，喝起酒来那是兵来将挡，水来土淹，眼睛都不眨一下。吃完了，略坐坐俩人出来。韩张随何如初一块下楼，&ldo;我送你回家吧。&rdo;何如初摇头，&ldo;不用不用，就附近，还没十分钟路呢，送什么送。&rdo;韩张坚持，&ldo;没事儿，路上说会儿话。&rdo;俩人出了教师公寓楼，穿过桂花林，往校门口走去。何如初抬头远远看见图书馆，不由得说：&ldo;以前的零班不知道还在不在。&rdo;韩张点头，&ldo;在，自然有新的学弟学妹搬进去。他们还没放假呢。&rdo;&ldo;上临一中&rdo;的习惯，高三年级一般要过完小年才会放假。何如初听了，停下脚步，回头张望，感叹说：&ldo;人家总用&lso;物是人非&rso;形容人事的变迁，零班好像也是这样。&rdo;韩张想起还在零班时俩人青梅竹马，两小无猜时的qg景，现在她已是别人的女朋友，何尝又不是物是人非呢！心里满不是滋味，好半晌说：&ldo;反正来了，进去看看吧。&rdo;俩人上了螺旋楼梯，一路找过去，没想到零班搬到斜对面的教室去了。站在窗口偷偷瞧了一眼，老师同学都是陌生面孔，正在讲试卷。已经不是以前的那个味道了，一桌一椅都不熟悉。俩人稍稍站了站，下楼。经过树底下的y影时，韩张开口，&ldo;你和钟越‐‐在jiāo往吗？&rdo;她被林丹云调侃的早已豁出去了，gān脆点头：&ldo;对啊！&rdo;准备迎接他的取笑。哪知道等了半天，他一声不吭，半天没说话。反倒她自己先沉不住气，问：&ldo;怎么了？&rdo;韩张抬眼看向远处，问：&ldo;他对你好不好？&rdo;她点头，&ldo;恩，挺好的。&rdo;他默然半天，又问：&ldo;你跟他在一起高兴不高兴？&rdo;声音低到尘埃里。何如初低头看自己脚尖，将路边上一块鹅卵石踢的老远，还是那句话，&ldo;恩，挺好的。&rdo;一路再没有说其他的话。到了，何如初请他上去坐。他摇头，&ldo;不了，你自己早点睡。心里要是烦，就来找我‐‐我们一块出去玩‐‐&rdo;顿了顿接着说：&ldo;就像以前一样。&rdo;何如初点头，&ldo;好。&rdo;又开玩笑说：&ldo;我还欠你一顿饭呢，死都不会忘记的。&rdo;他笑起来，说：&ldo;行，你请客，我买单。&rdo;听得何如初眼睛一亮，忙接口说：&ldo;这可是你说的！一毛不拔的铁公ji居然转xg了，老天可能要下红雨。&rdo;他见她一晚上直到现在才真正高兴，微笑说：&ldo;哎呀，一时嘴快，说错了，说错了‐‐&rdo;故意装出痛心疾首的样子。何如初忙说：&ldo;不行，不行，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。我要去明珠，我要去明珠‐‐&rdo;韩张故意吊她胃口，&ldo;到时候再说。&rdo;何如初拍手笑：&ldo;这回我是真的死都不会忘记了！&rdo;家里静悄悄的，她早早钻进被窝，听着外面淅淅沥沥的声音，应该是下雨了，更睡不着。抱着枕头滚来滚去，最后给钟越打电话，问他gān什么呢。钟越正坐在灯下看书呢，他准备修个工商管理方面的双学位。她说：&ldo;我们这里下雨了，你们那儿下了没？&rdo;钟越说不知道，推开窗户一看，才说：&ldo;下了点霏霏细雨，不大。&rdo;又问她家里都还好吗。她叹气：&ldo;钟越，我特无聊，做什么都提不起劲儿。&rdo;钟越便说：&ldo;没事儿的话，就看看书，背背英语单词，你也要准备考四六级了。&rdo;钟越英语很好，高中就过了四级。今年十二月份的时候又考了六级，完全没问题。&ldo;上临一中&rdo;是一个很变态的学校，不但让高中生参加国家英语考试，还让他们高二就提前参加高考。她哀叫起来：&ldo;放假好不好，怎么还背英语单词‐‐&rdo;不是人人都是钟越啊！钟越骂她懒，语气却没有责备的意思，早习惯了她惫懒的样子。她拿着手机爬起来，掀开窗帘往外看，&ldo;滴答滴答的声音，你听见了吗？&rdo;钟越说没听见。她gān脆把手机放窗台上，好一会儿说：&ldo;听见了没？&rdo;钟越哪听的见啊，不知道她又怎么了，只得敷衍说听见了听见了。她叫起来：&ldo;钟越，你不耐烦！&rdo;他却说：&ldo;我看书呢，今天必须看完一半。&rdo;他念书做事总是给自己制定明确的目标。她闷闷地说：&ldo;钟越，好无聊啊，睡不着‐‐我是不是想你了？&rdo;这时候的何如初，还不能领略真正的想念是一种什么滋味儿。以后她逐渐明白：想念是一条道路，孤独且没有尽头，却只得走下去，一直一直‐‐回不了头。钟越有点尴尬，&ldo;别胡思乱想的，早点睡。&rdo;她乖乖&ldo;哦&rdo;一声，挂了电话。钟越因为她的一句话，对着桌上的课本发了半天呆。洗了洗脸，拿起笔边看边记，直到凌晨。这样寒窗苦读的生活，他已习惯成自然。有缘少分的婚姻今年没有大年三十，只有年二十九。年二十八那天，家家户户门口焕然一新，该办的年货差不多都办齐了，大红灯笼也已经挂起来了。因为下雨，她一个人在家闷了好几天，都快发霉了，便打电话给韩张：&ldo;带上钱啊，我请你吃饭呢。&rdo;韩张笑，&ldo;不知道谁铁公ji一毛不拔呢。&rdo;她叫起来：&ldo;都说好的，难道你想反悔？没门！&rdo;想想就兴奋，&ldo;明珠&rdo;啊，而且还不用自己出钱‐‐俩人邀着出来。街道上有小孩子到处扔爆竹，噼里啪啦炸起来。她提心吊胆穿过&ldo;危险区&rdo;，不料一粒爆竹&ldo;嗦&rdo;的一声朝她身上飞来，当即吓得&ldo;哇哇&rdo;大叫，又蹦又跳。那些小孩子见出事了，一窝蜂逃了。她追了几步，又气又笑停下来，骂：&ldo;这些小孩，就知道调皮捣蛋！&rdo;指着韩张说：&ldo;跟你小时候一样，老整我！&rdo;韩张苦笑：&ldo;都八百年前的事了，你还耿耿于怀呢！真是小气。&rdo;她哼道：&ldo;我一辈子都记着呢！&rdo;韩张听她说到一辈子，心里暖暖的，笑说：&ldo;一辈子都记得，什么都值了。&rdo;她不明白他的话，&ldo;什么意思？鬼知道你心里想什么。&rdo;不作多想。到了明珠，点了一个招牌菜，一个特价菜，外加一个汤。韩张便说：&ldo;这就够了？以后再想来，可是没有的。&rdo;也不看看里面吃饭的都是什么人，全是本城的达官贵人。她叹气：&ldo;我还是很有良心的。&rdo;韩张笑，等菜上桌。何如初眼睛到处张望，悄声说：&ldo;前面的，看见没？天天在电视上出现的那个女主播‐‐&rdo;韩张便说：&ldo;安安静静吃饭，别到处乱看，又不是没见过，大惊小怪什么啊！&rdo;她做了个鬼脸，低头喝汤。韩张让她不要东张西望，自己抬头往外看时，脸色却是一变，低下头问：&ldo;吃完了没？吃完了赶紧走。&rdo;何如初不明就里，&ldo;急什么啊！好不容易来一次，坐会儿再走。人家又不赶我们。&rdo;把剩下的汤倒出来，一边喝眼睛一边滴溜溜乱转。韩张见状急了，拉她起来：&ldo;喝什么喝，走啦走啦。你又不赖在这里过夜。&rdo;她急急忙忙放勺子，&ldo;你等会儿‐‐&rdo;站起来时手一偏，雪白的瓷勺摔在玄色大理石上，声音清脆，碎片溅出老远。何爸爸正要进电梯，听见动静，不由得回头。何如初跳起来，到处找服务员，俩人眼对眼碰个正着。韩张心里一沉，大叫糟糕，却也无可奈何。何如初一眼看见挽着父亲胳膊的女人，明眸皓齿，长发挽起来，脸上带着笑，身上穿着裁剪得体的名贵套装，脸色立刻变得苍白。听说是一回事，亲眼所见又是另外一回事。何爸爸怎么也想不到会在这里碰见女儿，当下僵在原地，脸上神qg瞬息万变。白宛如扯了扯他，轻声喊：&ldo;定远‐‐&rdo;见他不对劲儿，顺着目光看过去，立即明白过来。相似的眉眼，外人一看即知是父女，也尴尬起来，手渐渐从何爸爸身上抽出来，低声说：&ldo;我先上去。&rdo;还对何如初勉qiáng笑了笑，才转身离去。何爸爸见她走远，叹了口气，问：&ldo;怎么想到来这里吃饭？&rdo;她厌恶地皱眉，转过头去不说话。韩张忙笑说：&ldo;我们俩打赌，谁输了谁请。&rdo;何爸爸便说：&ldo;哦，是吗？那谁输了？&rdo;韩张笑：&ldo;当然是我。&rdo;何爸爸招手叫来大堂经理，示意说：&ldo;记在我账上。&rdo;经理答应一声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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