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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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265章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等到晚上入夜，寒气上涌，阴煞如潮，三重天以下的武夫，都要被冻彻筋骨气血凝固。

&esp;&esp;堪称冰火两重天。

&esp;&esp;熬个三年五载下来，身经百战的老卒也难吃得消。

&esp;&esp;个个觉着这破地方鸟不拉屎，荒凉贫瘠，巴不得多斩几颗首级，多攒几钱银子，好早些回乡娶个婆娘过舒坦日子。

&esp;&esp;省得将一辈子耗在咽口唾沫都心疼怜惜，好似丢了铜板的戈壁荒原上。

&esp;&esp;“刚入行伍的时候，老子也是这样想的，咱们当兵吃饷图个填饱肚子，脑袋栓在裤腰带上，挣几个血汗钱。

&esp;&esp;跟那些奔着富贵前程的将种子弟可没法比。”

&esp;&esp;虎头城上，白发苍苍的老卒长长叹气道：

&esp;&esp;“结果被迷了心窍，守着烽燧堡，一晃眼便过去二十年。

&esp;&esp;后悔呐！”

&esp;&esp;几个新丁成群，有样学样，蹲在墙垛亦或者靠着烽燧，仔细擦拭箭矢与腰刀。

&esp;&esp;他们听着从军二十年仍是甲长的老卒，津津有味聊起虎头城的过往趣事。

&esp;&esp;“头儿，你天天劝咱们早些挣够银两卸甲回乡，怎么自个儿却待这么久？”

&esp;&esp;有新丁大笑问道。

&esp;&esp;“这边塞，就像城里的烧刀子，刚开始喝辣嗓子。

&esp;&esp;可等习惯了，就想着万一哪天喝不到，日子岂不是过得没滋味。”

&esp;&esp;老卒嘴里说着后悔，却是不见分毫。

&esp;&esp;那张沧桑面皮沟壑纵横，尽是岁月风霜的痕迹。

&esp;&esp;其人尚且硬朗的身子骨倚靠墙垛，低头瞅着别在腰间的旱烟袋子，摇头道：

&esp;&esp;“再说，俺这辈子没儿没女，卸甲归乡作甚？

&esp;&esp;倒是你们这些小兔崽子，趁着年轻存些饷银，别都拿去找窑姐儿。

&esp;&esp;色是刮骨刀，伤身又伤钱，不值当。”

&esp;&esp;巡城的队官听到这话，应和道：

&esp;&esp;“老林头字字珠玑，经验之谈，他当年就是没管住裤腰带，这才连着守二十年的烽燧。

&esp;&esp;要不然，早就置办几十亩薄田当富家翁了！”

&esp;&esp;有新丁掰着手指头计算，而后瞠目结舌惊讶道：

&esp;&esp;“几十亩田！按照军功折算，头儿至少得斩首八十余颗，才够吧？”

&esp;&esp;那些入伍不到两三月的兵丁倒吸凉气，齐齐看向其貌不扬的老卒，眼中犹自带点怀疑。

&esp;&esp;斩首八十余颗，哪怕是攒下的军功也可以做个把总了。

&esp;&esp;倘若使点银子跑下门路，升个千总都不成问题。

&esp;&esp;“扯那些陈年的老黄历作甚，老子就乐意守着烽燧堡！”

&esp;&esp;老林头哼哼两声，终于没忍住“吧嗒”抽了一口旱烟，乐滋滋道：

&esp;&esp;“你们懂什么，虎头城是最接近莽荒边塞的地方。

&esp;&esp;燕王殿下一旦用兵，大征辟土。

&esp;&esp;这里，最后一个听到号角，传得军令，但却能最快上阵杀敌！

&esp;&esp;咱们先登卫两营十旗，号称‘兵皆骁锐，每战先登’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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