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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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店员转身，看见老板陪着一个客人站在门口，那位客人她认得，据说是个大人物，绝对得罪不起的。她连忙哈腰道歉，&ldo;对不起对不起！这个客人成心捣乱，甩卖的颜料还要挑挑拣拣的，到头来还不买，我就大声了些……对不起对不起，吵到你们了！我这就让她赶快走……&rdo;在她的哈腰中，那位贵客走了过来。准确地说，他是推动轮椅挪过来的。那位贵客停在坐在地上狼藉不堪的苏虞面前，什么话也没有说，只是伸出了他的一只手。苏虞眼眶泛红，定定地看着他，看着这个她憧憬了五年且曾有一面之缘的偶像‐‐夏璃。现实总是在最不适当的时候给予她意外，而这样的意外，与其说是惊喜，不如说是羞愧。为什么……总是被他看见自己最尴尬的样子呢？苏虞垂下眼睛，颤颤伸手，然后，指尖一暖，夏璃抓住了她，一股柔韧而强大的力量传过来，身体顺从地站了起来。这一幕落到旁人眼中，女店员的脸色不消说，一旁的老板也开始忐忑不安了。夏璃轻轻地问：&ldo;有没有受伤？&rdo;苏虞连忙摇头。&ldo;好，跟我进来。&rdo;夏璃一只手握着她没松开，另一只手转动轮椅掉了个头，重新走回店内。苏虞大脑一片空白，此时此刻的她，实在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。身体有自己意识般，跟着牵着她的那只手，一步一步向前。老板尴尬至极，讪笑说：&ldo;原来这位姑娘是夏现先生的朋友啊，真是太对不起了。我这个员工是新来的，什么都不懂……&rdo;夏璃径自从他身边走过，根本连看也没看她一眼。老板的笑容就僵在了脸上。与此同时，店内所有的其他店员一起行礼：&ldo;夏先生好。&rdo;夏璃同样没回应，就那么拉着苏虞，笔直地、王者般尊贵地走到了店铺的尽头。尽头是一扇门，老板连忙冲过去来殷勤开门，门后，是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仓库，正中央摆着一张方桌，除此之外，四壁全是木头架子，上面堆满了凌乱的货物。夏璃至此，才松开苏虞的手，开口说：&ldo;我要的东西呢？&rdo;&ldo;早准备好了。在这里‐‐&rdo;老板弯腰，从其中一个架子最底下，抽出个大木箱，打开来，放到方桌上。苏虞顿时惊得抽了口冷气。箱子里，是她平生第一次见过的‐‐最齐全的油画颜料。每管颜料，都饱满地cha在孔壁里，一排排，密密麻麻，从浅到深，就像一本色谱书。夏璃随手抽出其中一管，打开，一旁的苏虞看得连眼睛都直了。她从没见过这么漂亮的绿色，漂亮得就像整个春天都蕴在了这小小一支管中。老板在一旁谄媚，&ldo;都是跟据您的要求特殊配制的，而且也严格地经过了实践，无论是耐光力、遮盖力，还是流平性都一流，简直是完美的颜料！&rdo;夏璃低垂的眉睫一片深邃，看不出个所以然，又看了几管后，才转向苏虞，&ldo;喜欢吗？&rdo;苏虞的目光缠在那些颜料上，有点拔不开。见她这种反应，夏璃点了点头，&ldo;好，那这套就给你。&rdo;苏虞一悸，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，&ldo;给……给我？&rdo;夏璃刚才说的真是给她？送给她？而一旁的老板更是震惊，&ldo;什么？夏先生，这套颜料我老婆可足足调配了半年才出来啊，你要送给……&rdo;他看了怎么看都只不过是个普通学生模样的苏虞一眼后，声音小了下去，&ldo;这位小、小姐……么？&rdo;&ldo;不可以么？&rdo;如画的眉眼水般横了过去，给予人的，却是沉甸甸的压力。老板立刻就改口了，&ldo;当、当然可以！是您订购的货物，就是您的，您要送谁都可以……&rdo;夏璃对苏虞说：&ldo;把你的地址告诉他。&rdo;老板拼命点头，&ldo;对对对，我们会送货到家的，小姐您留个联系方式。&rdo;苏虞直到此刻，还犹如在梦中，她怔怔地看着夏璃，一时间，百感难言。这个人……每次……都在送东西给她……上一次，是琥珀手链。这一次，是油画颜料。每一种，都那么特殊与昂贵，而比礼物本身的价值更贵重的，则是这个施与的人啊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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