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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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瑜看他片刻，空气都安静了。院子里忙着洗菜的张婶抬头小心翼翼看着他们。窗户里的初中生探了个脑袋，努力去瞧父母谈天时说起的那个祝家闺女找的什么亡命沙场的汉子。小地方总这样，好事不出门，坏事传千里。祝清晨找上那个前阵子上了综艺，忽然间红得不得了的战地记者，几乎整个弄堂都知道了。年轻男人站在日光下，额头微微发亮，有些微透明的汗珠。身姿笔挺，面容安详。宛若上综艺节目时那样，外表安静，骨子里却有着别样热血。姜瑜看他片刻，也只是片刻，随即笑了。&ldo;哎，小薛。&rdo;她应了一声，接过那袋苹果，含笑埋怨，&ldo;上门还带东西，真是太见外了。你人来就好，下次别这么客气。&rdo;祝清晨赶紧补充说：&ldo;可不是吗？这还不是普通苹果，贵得要死！让他别买别买，他非要买，还上赶着挨宰，非得买最贵的！&rdo;姜瑜又瞥她一眼，低声说了句：&ldo;这话我说成，你说可不成。&rdo;祝清晨问：&ldo;我说怎么就不成了？&rdo;姜瑜点评四个字：&ldo;吃里扒外。&rdo;薛定笑出声，替祝清晨解围，要她进去放水果，转而挽起衣袖，&ldo;我帮您做饭，阿姨。&rdo;姜瑜连连摆手，&ldo;这怎么行？来者是客，你进去歇着，厨房里的事交给我。&rdo;&ldo;让他表现表现嘛。&rdo;祝清晨又cha了进来，一心想让母亲看到薛定出众的厨艺，多加点附加分也是好的。姜瑜看她一眼，哭笑不得。胳膊肘不仅往外拐，基本上是卸了下来，直接搁薛定怀里了。最后是姜瑜在院子里洗水果，两个年轻人在厨房里忙活。祝清晨厨艺不佳，只能打下手。薛定作主厨，站在那有模有样翻炒锅中的菜，任由祝清晨双臂环住他，替他系上围裙。油烟里，战地记者褪去了几分光芒，多了几分烟火气。姜瑜看见祝清晨笑得很灿烂，简直像个孩子。捧着一篮子苹果，她出神地看着女儿，然后才慢慢会过神来。清晨真的很爱他。那样的眼神，全然信赖，对未来只有美好憧憬，没有半分犹疑，多像曾经的自己。饭后，三人坐在屋子里聊天。薛定破天荒让祝清晨去洗碗，没有急于表现。祝清晨瞥他一眼，不懂他葫芦里卖什么药，但还是依言去洗碗了，毕竟要给他面子。可她走到门外，又忽然想起什么，假意走了，却又躲在窗子底下听。屋里的男人似乎拿了什么东西出来，窸窸窣窣的是纸张铺展开来的声音。姜瑜说：&ldo;这是……&rdo;随即一惊。&ldo;这怎么可以？&rdo;薛定的声音稳而有力，&ldo;我知道我的职业是有一定危险的，您作为清晨的母亲，大概打从心眼里不支持她和我交往。但我没想到您没有反对，也感激您愿意尊重我们的感情，这个，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事。&rdo;姜瑜似乎愣了一愣，依然是不可置信的语气，&ldo;你父母知道这事吗？&rdo;薛定道：&ldo;知道。我前阵子就在思考这件事了，那房子和积蓄也都是我名下的财产，他们不多过问，也尊重我的决定。&rdo;&ldo;可你们还没有结婚，这个会不会太早了？&rdo;姜瑜有些踟蹰，&ldo;况且就算结婚了，作为清晨的母亲，我很高兴你愿意为她做到这个地步，但这对你难免不太好。婚姻大事，本来就是最说不准的事情，退一万步来说，就算将来你平平安安、事业顺利，如果你们俩的感情出现什么问题，你也会后悔今天太糙率作出这种决定的。&rdo;薛定笑了，片刻后，摇头说：&ldo;我不会。只要我活着，平安活着，我就不会后悔这个决定。&rdo;姜瑜似乎被震住了。年轻的男人坐在那里，眼里若有光，笑吟吟的样子十分笃定，&ldo;阿姨，年底我就满三十了。不瞒您说，我从小早熟，很多事情一旦认定，就不会再变。想学新闻传播是十二岁的时候和爷爷谈天时立下的志愿，相当战地记者是初中毕业时许下的诺言。长这么大，唯一变过的，只有一件事。&rdo;&ldo;……什么事？&rdo;门窗下，偷听的祝清晨似乎有所预感。果不其然，屋内的人含笑说：&ldo;我曾经是个不婚主义，打定主意这辈子不结婚，一个人在外奋斗……结果遇上了祝清晨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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