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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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言树苗打开袋子，眼睛都亮了起来，土土地欢呼：“糖球！”

&esp;&esp;小孩子跑去屋里吃东西，两个大人仍站在原地，言惊蛰动动胳膊，示意段从要不要也先进来。

&esp;&esp;段从喝下去的酒开始起劲儿了，他抬手松松衬衣领口，懒洋洋地朝门框上一靠，抬眼望着言惊蛰：“有什么话直接说吧。”

&esp;&esp;在见面之前，言惊蛰默默地设想了好几种问话的方式，可段从摆出这副态度，他的腹稿就一句都想不起来了。

&esp;&esp;喉结滚了好几下，他只能直接问出心中的猜想：“这房子其实是你的，是吗？”

&esp;&esp;段从也没否认，“嗯”了声。

&esp;&esp;猜想与证实猜想，带来的感受截然不同。

&esp;&esp;言惊蛰怔愣了好几秒钟，下意识往前迈一小步，又问：“为什么？”

&esp;&esp;为什么隐瞒，为什么要通过韩野来租给自己房子，为什么还愿意帮他。

&esp;&esp;言惊蛰无法形容此刻的心情，仓促愕然无措惊喜难过酸涩，无数种情绪同时迸发，将他的肾上腺素都拱了起来，心跳快到掌心都在颤动。

&esp;&esp;言惊蛰不是认不清自己的人，也明白自己的所作所为，完全不该再抱有一丝幻想。

&esp;&esp;可面对这个事实，回想起段从在言树苗烫伤、在他骨折后

&esp;&esp;言惊蛰刚被言瘸子接回家没多久的时候，有一回在厨房学着做饭，不知道哪儿惹了言瘸子不高兴，被当胸给了一脚。

&esp;&esp;他当时还没灶台高，踩在小凳上才能够着锅沿，整个人毫无准备地飞出去，像个破风筝，撞倒了墙角的水缸，太阳穴“嗡”地一响，从头到脚湿了个透。

&esp;&esp;“我嫌你脏，言惊蛰。”

&esp;&esp;那种猝不及防兜头泼下的冰凉，跟他此刻的感受几乎一样。

&esp;&esp;段从像是多一句话都懒得再说，站回去面无表情地凝视他一眼，径直转身离开。

&esp;&esp;电梯门开合，言惊蛰惨白着脸回过魂来，伸手撑住墙，缓缓地弯腰蹲下去，脊柱将衬衣顶起嶙峋的起伏。

&esp;&esp;这天晚上言惊蛰没去便利店，言树苗睡着后，他在客厅里坐了很久，没开灯，无声的电视在他脸上投出闪烁的光影，他隔很久才迟缓地眨一下眼。

&esp;&esp;“……但你要坚持，哪怕谁都不为，只为你自己，好好活下去，答应我好吗？”

&esp;&esp;电视里不知道是电视剧还是电影，憔悴的女主角眼含热泪，鼓励着憔悴的爱人。

&esp;&esp;怎么可能呢。

&esp;&esp;言惊蛰安静地在心里想。

&esp;&esp;一个人如果只为自己，是活不下去的。

&esp;&esp;这个世界真的太苦、太苦了。

&esp;&esp;第二天一早，言树苗睡醒起床，发现言惊蛰没像以往一样带早点回来，而是在收拾东西。

&esp;&esp;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摊开在地上，已经整整齐齐地塞进去好多衣服。

&esp;&esp;“爸爸。”他喊一声，睡眼惺忪地抓抓脸，“我们又要搬家了吗？”

&esp;&esp;“嗯。”言惊蛰朝他露出笑容。

&esp;&esp;“哦。”言树苗习以为常地点头，又有些沮丧，跑到沙发上趴着，“可是我好喜欢这个房子。”

&esp;&esp;“但这里不属于我们。”言惊蛰轻声安慰他，嗓子有些哑，“是爸爸没本事。”

&esp;&esp;言树苗立马发出一声七拐十八弯的“嗯”，摇头否认：“爸爸对我最好了！”

&esp;&esp;父子俩的东西不多，除了那几本旧故事书，和段从送的画画套餐，几乎跟几个月前搬进来一样。

&esp;&esp;大概收拾完，言惊蛰去姐夫的店里办离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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