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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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王思丽冷静自持，她一生的职业就是律师，向来把不动声色当做挣不脱的命运（五）……

&esp;&esp;秋风吹起一地黄叶的时候，金招娣真是再没办法安安心心地在学校上学了。

&esp;&esp;陈建词一周多没来找她，她扒着宿舍窗户，看着百来米外的大马路，时不时有年轻的情侣，勾肩搭背地经过，她心里便生出许多渴望。

&esp;&esp;宿舍的电话很少响起，同寝室的其她女孩儿，要么找了同个学校的男朋友，要么也是找得刚出校门，年纪和家庭差不多的男孩儿，只有她，在班里算是条件最差的那个，却找了个能呼风唤雨的男朋友。

&esp;&esp;他们的相遇，如今想起来就像是在做梦，她在拉面馆打工，有次老板趁着老板娘出去进货，把她挤兑在收银台的角落里乱摸，陈建词挑帘儿进来，呵斥了声，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
&esp;&esp;金招娣抹着眼泪脱困，一刻都不想再在那个面馆里多呆，她跟在陈建词身后跑出来，蹲在马路边，抱着脑袋哭。

&esp;&esp;陈建词本来想走，后来还是折回去，他开车把她送回学校，要了她宿舍的电话号码，几天后，他喝醉了，打电话让她出去，金招娣迷迷糊糊地跟着他，上了他的车，跟着他回了家。

&esp;&esp;她从小到大，哪里懂得男男女女之间的事儿，身子给了谁，就得跟着谁一辈子，只是这些主意，她仅仅放在心里，她以为陈建词都懂，他总是懂那么多，连美国总统叫什么名字都知道，她发自内心地崇拜他，仰慕他，爱他。

&esp;&esp;她每周末都去陈建词位于城东的小公寓住，技校在胜利路上，离着城东要转两趟车，她拿着一只布包，坐在公交车最后一排位置上，随着那车子上上下下的颠簸，心里总是充满了希望。

&esp;&esp;陈建词白天几乎不在家，那个五十多平米的小公寓，简直就是她的天堂，她爬高蹲低，把窗户和地板擦得比镜子还亮，灶台上永远都有一盅正在嘟嘟冒着香气的鸡汤，阳台上晒着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，餐桌的花瓶里插满了含羞待放的鲜花。

&esp;&esp;陈建词深夜回来，她都假装睡着，听着他窸窸窣窣的洗漱声和换衣声，心里就像是午夜涨潮的海水，汹涌，难以自抑。

&esp;&esp;金招娣付出了自己的一切，安安心心躲在陈建词身后，她以为她要守很久才能见月明，谁知道三个月后，陈建词就开始带她出去见人。

&esp;&esp;带她去公司坐班，带她见朋友，带她去出差，带她去办事，让下属喊她“嫂子”，甚至有一次，他晚上在父亲家吃饭回来，告诉她，已经把他们的关系告诉了父亲，他搂着她，温柔的眼睛里含着水，含着雾，他说：“做个乖女朋友，待在我身边就好。”

&esp;&esp;金招娣沉浸在幸福里，她主动送上自己，拥着陈建词吻他，陈建词接吻从来不闭眼睛，金招娣偶尔睁眼看见他，他总是一副淡然的神色，细细品味她的每一个动作。

&esp;&esp;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，一周多前，金招娣在周三的晚上去了一趟陈建词的公寓，她年纪小，书看得也不多，心里并没有“查岗”这种词儿，临时过去只是因为约着同学逛街，逛着逛着就逛到城东来了，天黑后，同学说要回技校，她难得显摆一回，仰了仰下巴，说是要去男朋友家。

&esp;&esp;同学脸上写满了羡慕，都知道她跟了个有钱公子哥，这个同学，本来是个本地人，父母都是公务员，从来都看不上金招娣，可自从金招娣找了陈建词当男朋友之后，她想着法儿地同金招娣套近乎。

&esp;&esp;其实人家家里条件真不差，有没有金招娣这个朋友都不会影响她生活水平，可有些人就是奇怪，即便自身条件再好，他们也总想着再往上面添把火。

&esp;&esp;金招娣和同学分开，独自去了陈建词的公寓，她有公寓钥匙，自己开了门进去，过了玄关就发现不对，沙发上扔着一条内裤，地板上躺着乱七八糟的男女衣服。

&esp;&esp;卧室门没关，床单还是她上周刚刚洗干净的，上面躺了一对赤。身男女，女的她不认识，男的是陈建词。

&esp;&esp;金招娣是彻底的懵了，她蹲在地上不知所措，里面两个人激战正酣，根本不知道外面蹲了个伤心人。

&esp;&esp;等里面的人做完了，陈建词出来倒水喝，这才发现她，他瞥了她一眼，什么表情都没有，赤着脚，围着浴巾，从她身边经过，连个眼神都没分给她。

&esp;&esp;金招娣又哭起来，抱住陈建词的小腿为他为什么，陈建词表情淡淡的，跟他们接吻时的表情没有任何区别。

&esp;&esp;“守好自己的本分。”

&esp;&esp;金招娣哭着问什么叫做本分。

&esp;&esp;陈建词默了会儿，蹲在她身边，浴袍的前端因为他的姿势敞开着，里面的物件一览无余，他却丝毫不在乎，只平静地告诉她。

&esp;&esp;“我以为你知道呢。”

&esp;&esp;“你这种出生，还这么没脑子，也是少见。”

&esp;&esp;“你就好好做好我女朋友的角色，尽到本分，不要多嘴，其它的，我自然不会亏待你。”

&esp;&esp;挣不脱的命运（六）……

&esp;&esp;金招娣想不明白，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，她在公寓地板上蹲了一整晚，也不说走，也不说闹，犯了她们老家那地方的人特别容易犯的毛病，直着脖子犯愣子。

&esp;&esp;那个女人倒是坦荡，穿好衣服从卧室出来，金招娣红着眼眶，质问她是谁，她笑了，看上去是个有点年纪的女人，眼角和额头都有些细不可察的皱纹。

&esp;&esp;她说：“你别管我是谁，先想想清楚自己是谁。”

&esp;&esp;她去厨房接了杯水喝，甚至临走前还在玄关处同陈建词调笑了会儿，金招娣蹲着没动，陈建词也不搭理她，他在卧室舒舒服服睡到第二天天亮，临去上班前，收回了她手上的钥匙。

&esp;&esp;金招娣跌跌撞撞地回到自己宿舍，昨天一同逛街的同学过来找她闲聊，她提不起劲儿来，那同学看出些端倪，问她，是不是跟男朋友吵架了？

&esp;&esp;金招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，他们之间，谈不上吵架，却远远比吵架严重百倍千倍，那天以后，她就不太出去，连必修课也不去，成日里就坐在寝室的电话机边上，守着那只固定电话，等着一个似乎不可能再会打来的电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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