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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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9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夜雨更重，乱人心绪。

&esp;&esp;少年立在清冷无人的廊上，在半开的窗外接了满手潮湿的雨水，一盏孤灯照着他霜雪般的衣袂，修长白皙的指上尽是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水珠。

&esp;&esp;迎面是湿寒的风，可他微敛双眸，冷雨打檐的脆声不断，他静默地听了会儿，又盯着自己湿润的手掌看。

&esp;&esp;他浑身几乎冷透，如一道风般悄无声息地进了一间房内，也不管被雨丝浸湿的衣袖便在地铺躺下。

&esp;&esp;正是夜浓的时候，房内漆黑到他一点儿也看不清床上那个姑娘的身影，可他还是盯着看。

&esp;&esp;“十七护法，您喜欢她，那她喜欢您吗？”

&esp;&esp;不自禁，耳畔又添这道声音。

&esp;&esp;“她愿意嫁给您，做您的妻子吗？”

&esp;&esp;妻子。

&esp;&esp;什么是妻子。

&esp;&esp;他不是没见过世间的夫妻，若是细细回想起来，他似乎也杀过夫妻。

&esp;&esp;喜欢，就要做夫妻吗？

&esp;&esp;他的脑子里似乎很多年都没有像今夜这般混乱过，像是一团怎么也理不清的乱麻，他在被子里翻来覆去，不知何时才倦极合眼。

&esp;&esp;下了整夜的雨到天明十分也仍未停，清晨的天色也因此而晦暗许多，商绒从睡梦中醒来，最先去看床下的少年。

&esp;&esp;本该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已成了一团压在他肩背底下，冷淡的光线照在他熟睡的面容，他的睫毛乌黑又漂亮。

&esp;&esp;商绒趴在床沿，也不知为什么，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。

&esp;&esp;她甚至回想过自己在玉京皇宫中时，也见过皇伯父的几位皇子，在宫宴上，不少大臣也曾携亲眷而来。

&esp;&esp;她见过的人中，没有一个比他好看。

&esp;&esp;商绒动作极轻地起身，穿上鞋子才在他身边蹲下来，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去拽他的被子，便见他忽然睁开眼睛。

&esp;&esp;少年眉眼间仍带着未醒透的惺忪睡意，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眼睛。

&esp;&esp;“折竹。”

&esp;&esp;略有些青灰的光线里，她的面颊白皙又明净。

&esp;&esp;“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他揉了揉眼睛，嗓音有些哑。

&esp;&esp;“你去床上睡吧。”

&esp;&esp;商绒看他薄薄的眼皮都揉得泛起薄红，她抓住他的手腕，对他说。

&esp;&esp;她手指温热的触碰，令他微垂眼睛盯住她的手，大约是因为他仍旧困倦，又或许还因为些别的什么，反正他也不知道，

&esp;&esp;他轻轻地“哦”了一声，然后就乖乖起身往床上一躺。

&esp;&esp;春雨仍在檐外连绵不断，少年的心事也仿佛被雨水浸润得湿漉漉的，他的脸颊抵在软枕上，静默地听着那个姑娘换衣裳洗漱的声音。

&esp;&esp;昏昏欲睡。

&esp;&esp;“我们今日要走吗？”

&esp;&esp;他忽然又听见她的声音，于是垂下去的眼帘又半抬起来。

&esp;&esp;“不走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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