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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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30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燕三郎站了起来，对曲云河道：“走吧。”反正他们也是要出去的。

&esp;&esp;边上母女吓得嘴唇发白，小姑娘要哭不哭，大眼睛里已经有泪花闪动。燕三郎走过她身边，从怀里掏出一块龙须酥，打开了包纸才递给她：“别哭，这个送你吃。”

&esp;&esp;女童从未见过这种白如雪、细如丝的糖果，好奇看了两眼，下意识止住了眼泪。她拈了一点进嘴里。

&esp;&esp;“好吃？”

&esp;&esp;女童点头，接过来又啃了一小口，奶声奶气问他：“小哥哥也要吗？”

&esp;&esp;燕三郎摇头，千岁冷哼一声：“还挺好心嘛？”

&esp;&esp;四人走出店门，才发现外面已经乱成一锅粥。街头突然到处是人，燕三郎眼尖，一下就发现其中有大批壮汉把人群都往街心赶，他们右胸口都缝着一块褐布。

&esp;&esp;燕三郎目光一凝，曲云河碰了碰他的肩膀，朝着城门一抬下巴。

&esp;&esp;街道很直，站在街心就可以望见城门那边的景象。

&esp;&esp;通关时，燕三郎记得镇守卫大概有七八个，但现在城门空荡荡，反倒是街心的空地上乌泱泱地全是人。

&esp;&esp;褐巾汉子们将人群都赶到这里。燕三郎一眼就看见车队成员亦在其中，皆是面有惧色，惶惶不安，好几个身上还挂了彩。有两人伤重，满身是血，躺在地上仅有胸口微微起伏。

&esp;&esp;这两人也有钱

&esp;&esp;燕三郎等刚站进人群，褐巾里就有个高大男子站出来，大声道：“大家都猜到了，我们是褐军！从现在起，乌桐镇归我们了！”

&esp;&esp;人群嗡地一声，炸开了。

&esp;&esp;燕三郎和曲云河对了一个眼色。

&esp;&esp;暴乱！他们居然遇上暴乱。

&esp;&esp;哦，这是官方用语。用卫国平民的话来说，就是造反！

&esp;&esp;从娑罗城走到这里，燕三郎一路上听得最频繁的字眼，除了战争、攸国、重税之外，当属“褐军”了。

&esp;&esp;据说这次大起义在去年夏末初秋发源于凤崃山东北部，起义军右胸都缝一块褐巾以示身份。卫国南部的百姓称其为“义军”。

&esp;&esp;掐指一算至今已经四个多月了，这次起义不仅未被扑灭，还有越发壮大、越发蔓延的趋势。

&esp;&esp;让燕三郎有些意外的是，据他们路上见闻，褐军距此至少有五十里远。按理说，他们不该迎头遇上才对。

&esp;&esp;怎么这样不巧，他们才到乌桐镇，起义军正好就杀到这里来了？

&esp;&esp;就在街心，有个人被推了出来，义军头目朝他一指：“这是你们的里正，联合酷吏催钱、催粮，把你们逼得没饭吃、没活路！但是从现在起——”

&esp;&esp;这位可怜的里正还没来得及给自己辩驳，就被他反手一刀，劈下了脑袋！

&esp;&esp;颈血直溅三尺高。

&esp;&esp;周围人群一下后退三尺，大伙儿终于褪下了麻木的神情。那头目耐心地等着妇孺的尖叫声过后，才继续道：“从现在起，谁也不用给官家、给皇帝交粮了！种了多少粮，都是我们自己的，赚了多少钱，都归我们自己花！”

&esp;&esp;他再指了指边上的同伴：“褐军所过之处，官兵闻风丧胆！想加入褐军赚功劳、赚钱赚吃喝的兄弟，到这里领一块褐布，再领一两银子、五个馍馍、半斤肉干，以后都是自己人，有饭一起吃，有酒一起喝！”

&esp;&esp;镇民面面相觑，心里七上八下。被杀掉的里正生前势力不小，的确以权谋私，在本地作威作福。杀掉他，大伙儿都觉解气。可说到加入褐军？

&esp;&esp;长久的沉默之后，有三人排众走过去，拿了褐巾，咬着牙道：“我干了！反正不干也是饿死。”再去取了肉干食物，走到头目身后就狼吞虎咽开吃了。

&esp;&esp;这三个，就是方才躲在小店墙角下取暖的流浪汉。

&esp;&esp;有他们做表率，陆陆续续又有三、四十人上前加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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