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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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“因为有一天，仇恨会溶解在历史长河当中。”埃文答道，“仇恨的锁链必须有一端先停止。我们更改不了历史，但至少能从眼下开始，一点点地消融他们。二十年之后，下一代人也许就会忘记很多事；六十年之后，亲身经历者会逐渐故去；两百年后，一切都会烟消云散，只剩下寥寥两句，写在纸上的话。”

&esp;&esp;他经历过很多年，很多事。

&esp;&esp;而人类的寿命太短，短得……有太多东西来不及看清。

&esp;&esp;埃文的话语沧桑又茫远，他站在旁边，看向这名俘虏时，眼中带着一丝悲悯：“人的仇恨很可怕，但也很渺小。我所能做的，只不过是阻止眼前即将发生的任何一场争斗，仇恨的火焰一旦失去这些燃料，很快就会泯灭殆尽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不公平……这对我们不公平！”高地人吼道，“我们失去了莫瑞甘平原，我们只是想复仇然后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。这片贫瘠的冻土根本无法生存，我……我想要我的家乡……”

&esp;&esp;埃文轻声叹息，走出门外时，听见高地人跪倒在地上，痛苦地呜咽着道：“我习惯了这里的大雪和冰雹，我参与了三十年的战争训练，我不畏惧死亡，我每天祈求风雪的女神让我变得更冷酷……我只是……不想让我的儿子和我一样辛苦……”

&esp;&esp;埃文推门走出，看见圣骑士们无声地坐在远处。他们在休息时都会一直保持警惕，没有人离开自己的剑。

&esp;&esp;与此同时，他们的感知很灵敏。埃文与俘虏的对话，他们都能听见。

&esp;&esp;埃文在圣骑士们眼中看到一些不同的情感。

&esp;&esp;他环顾许久，四周沉寂无比，只有大雪无声地落在哨所外的雪地上。

&esp;&esp;良久之后，有人忽然出声问道：“帕拉丁阁下，为什么他们恨我们？”

&esp;&esp;埃文循声看去，一名年轻的圣骑士断断续续，困惑地问他：“我们没有主动伤害过任何人，甚至不与他们争辩信仰的对错。我们到这里是想拯救这里的人民，对吗？那为什么……他们这么恨我们，我们做错了什么？”

&esp;&esp;“我们遵从教义，一直在宣扬善良和正义，为什么他们要诋毁我们的教义，要侮辱我们的正义和我们的信仰……圣殿骑士团从来没有参与过和高地人的战斗啊。”又有人茫然问道，“我们追随您，是想要来这里挽救一场灾难……但为什么木精灵怀疑我们？为什么雪风教派的人仇恨我们，偷袭我们？为什么我们想要拯救的人民躲避我们，将我们看做怪物？”

&esp;&esp;圣骑士们都看着埃文。

&esp;&esp;埃文沉默片刻，低声说道：“因为正义是残酷的。”

&esp;&esp;埃文无奈地叹息，面对这些圣骑士们，他缓缓说道：“记住这种被孤立的感觉。因为你们想要坚持的东西，在这世上永远只有少数人会拥有；而那些做不到的人，会攻讦你们，污蔑你们；那些不相信的人，会怀疑你们，刻薄你们。

&esp;&esp;“所以看清你们身边的战友们吧，这就是为什么圣殿骑士团的所有人都称彼此为兄弟——你们在这个世上将永远是少数人。”

&esp;&esp;圣骑士们低下头，而埃文站了许久。

&esp;&esp;他并没有说完，他想说：做你们认为对的事情，不要多问，也不要多想。因为智慧愈多，痛苦愈多。

&esp;&esp;☆、

&esp;&esp;埃文带着两名同骑的俘虏，两匹马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夜色的隐蔽中。

&esp;&esp;雨果目送他离开时，看见天边影影绰绰，带着黎明前的赤色光辉……然而他仔细看去，却又有些不确定现在是黎明时分，因为那颜色，更像是火光。

&esp;&esp;什么样的火光能够照亮整个东方的地平线？

&esp;&esp;圣骑士们继续向南骑行，雨果带领着他们一路绝尘前往几里外的另一个教会哨所，然而他们在路上遭到了截杀。

&esp;&esp;雪风教派的士兵们神出鬼没，在雪原上穿行时更像是群狼……雪狼是充满危险的群居生物，这些高地人就像雪狼一样阴险、敏捷、行动干脆，他们不见得能够正面硬撼圣殿骑士团，但却善于游击和骚扰。

&esp;&esp;雨果受了伤。

&esp;&esp;在道路上他们救下了两名被冻得半死的老人，并允许他们骑在一匹高地马上，到达下一个城镇时再离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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