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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贺盾也咧嘴乐了一声,纠正道,“不是称呼哥哥,是该称呼什么称呼什么。”因为不能预估陛下知道她是女娃是什么反应,贺盾决定给他过完生日再坦白身份,这样到时候陛下不是称呼她姐姐,就是要称呼她女菩萨了。
&esp;&esp;这是要称呼他为二大人,或者月大人么?
&esp;&esp;杨广乐出了声,“好,还有么?”
&esp;&esp;贺盾想着那情形,自己偷乐了一回,脑子里细数了一遍,觉得没有别的事了,便摇头道,“暂时没有了,不过这些都是小事,但是要是遇上朝堂政事,阿摩你以后做了官什么的,可就不能任性,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。”
&esp;&esp;贺盾说得苦口婆心,杨广凝视了他一会儿,暗自记下了,看阿月这一脸郑重的模样又有些心里发痒,便紧了紧手臂,整个人都压了上去,直接把人压得倒在了地上,搂着人舒舒服服闭上眼睛,懒洋洋笑道,“阿月虽然你不许哥哥给你取戏称,但哥哥还是很想说,阿月你真像个老头子呐,絮絮叨叨成日操不完的心,哈哈……”
&esp;&esp;她就算絮絮叨叨也不是老头子,该是老太婆了。
&esp;&esp;翻过这个年去,会发生很多事,送陛下一个像样他又会特别喜欢的生日礼物不容易,她心里有个想法,但当真要送,现在就要开始准备了。
&esp;&esp;她所在的年代已经不太讲究这些,但贺盾看了不少书,知道生辰礼物的精髓就在于神秘惊喜四字,因此她打算瞒着府里的人先偷偷准备好,好在这段时间陛下很忙,除却跟在杨坚身边听政议事,还要习武,繁重的课业把休息的时间都挤掉了不少,倒给她腾出不少偷摸的空闲来。
&esp;&esp;杨广忙,贺盾也忙,她除了跟着战事发展的过程、将一些将军的事迹如数记录下来之外,其余的时间都花在准备礼物上了,她原先就经常出府,现在又有官职在身,早出晚归就更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。
&esp;&esp;朝堂政事在平稳地往前推进,杨坚一面平叛,一面革除宣帝时期的苛政轲刑,恢复佛道二教,废除当年宇文泰留下的鲜卑姓制,一律恢复汗姓,提拔汉人官员,汉人的地位进一步提高。
&esp;&esp;杨坚的这些政策,让朝臣、百姓、士人们看到了恢复清明政治的希望,对于振奋人心,稳固时局,有不可估量的作用。
&esp;&esp;尉迟迥司马消难王谦的三方叛乱,看起来轰轰烈烈,但势力最大的尉迟迥从起兵到兵败自杀,前后不过六十几天的时间,这期间杨坚表现出了一个政治领袖该有的战略远见和冷静沉着,尉迟迥的起兵不但没能挽救王朝的覆灭,反倒为杨坚锤炼了一批忠心可靠的文臣武将,加速了杨坚篡权改政的步伐。
&esp;&esp;随着三方叛乱平定,各方战场节节取胜,杨坚声望日益隆盛,文武百官纷呈忠心,司武上士卢贲、石州总管虞庆则、少内使崔仲方,梁睿等人纷纷上表劝进,大势已成,杨坚进封为隋王,改朝换代便只剩下挑选良辰吉日的活了。
&esp;&esp;这些事就该由太史令出面,贺盾和来和作为官方认可的神棍,就成了不二人选,来和云游四方,贺盾便被拉出来顶岗了,可一则她不善言辞,说也说不出什么道道,二则历史上确实记载了这么一个术士,李德林与高熲来问,贺盾便照着历史的轨迹推荐了天文学家庾季才。
&esp;&esp;庾季才确实有才干,又性情豁达,喜好结交朋友,纵是后辈也经常一起玩乐,颇有一颗赤子之心,原本便很得武帝重用,贺盾推举了他,对几方人来说,都是皆大欢喜。
&esp;&esp;大天文学家也不嫌贺盾年纪小,又经贺盾引荐结识张子信,三人便成了忘年之交。
&esp;&esp;庾季才当日便赠送了贺盾一整套他亲手撰写的《灵台密苑》《地形志》《垂像志》,总共有五百卷,其中包括后世遗失的两百卷,算是倾囊相交,倒把贺盾惭愧得不行,她也不能为他们做什么,好在这些年她医术有所精进,随时看顾着些老爷爷们的身体,算是聊表谢意了。
&esp;&esp;庾季才推算好日子,上呈杨坚,群臣皆无外话,李德林为宇文阐草拟了禅让诏书,二月十三这一天,朝阳灿灿,霞光万道,长安城里喜气洋洋,庆祝新王朝的诞生,杨坚受礼于临光殿,同时于南郊设祭坛,遣使柴燎告天,自己则领着杨氏一族,祭祖告庙,大隋便正式建立了。
&esp;&esp;杨勇被立为太子是必然的事。
&esp;&esp;册立太子那一日他们所有人都在,杨勇虽是极力压制,但架不住年轻气盛又天逢喜事,出了宫门在一众贵公子们的恭喜声中,意气风发地邀约着去庄园玩乐了。
&esp;&esp;杨勇特意等着杨广一道去,其余几个弟弟不是年岁太小就是调皮捣蛋鬼,杨勇也不好带着他们玩乐,只像往常兴致高昂的时候一样,一把揽过自己的二弟,俊脸上满面春风,“阿摩,走,这次咱们不去酒楼,去桂之家的庄园,那庄园如今嫩芽新发,梅花玉兰如数开放,漂亮得很,阿摩一起去看看,这次非得要把你灌醉了不可。”
&esp;&esp;杨勇现在是太子,又是这等风头正旺豪情爽意的时候,拒绝是不能的,贺盾正想蹭着一起去,那边敷粉的老爷爷朝这边来使唤她了,说是皇帝找她,贺盾只好忧忧愁愁地叮嘱了两句少喝酒早点回来,小跑着跟老宫人去了。
&esp;&esp;杨勇揽着杨广,倒是笑话了一句,“阿摩,你别说,阿月生得可真好,你们俩同寝同食,说是分桃断袖,也不会有人怀疑的。”
&esp;&esp;杨广笑道,“大哥莫要乱说,咱们快走罢。”
&esp;&esp;杨坚现在但凡遇到点需要占卜问神的事都要找贺盾,这次招来她和高熲,是要商量历法服色的事,杨坚问了,贺盾直接推荐了崔仲方。
&esp;&esp;杨坚又问紫气的事,贺盾便也老实答了,紫气蓬勃比周武帝还盛,杨坚听罢开怀大笑,高熲李德林看着贺盾皆是摇头失笑,可只有贺盾知道自己说的是真话。
&esp;&esp;两人都是她喜欢的伟大君王,但按照历史评价来说,功绩上还是有差别的。
&esp;&esp;西方人曾对东方天[朝的君主集权制皇帝做过一个排位,位列大概是真见鬼了
&esp;&esp;杨广只坐着不动,一手握在袖间。
&esp;&esp;贺盾知道他袖子里藏了些什么,自上次被宇文赟追杀以后,陛下手臂上都绑着把小匕首,只有成人巴掌那么大,机扣藏在隐蔽又顺手的地方,要用的时候轻轻按一下,匕首就会弹出来。
&esp;&esp;这一整个下午都提着精神不敢放松,又喝了酒,现在心里估计是难受坏了。
&esp;&esp;贺盾拿热巾帕捂着他的手拖过来,发现即僵硬又冰凉,就先给他暖了暖,“今日是不是穿少了。”
&esp;&esp;杨广却是紧绷了心神,一时间脑子里走马观花一样,诸多念头闪过,也不知自己在想什么,也许在想他要不要立马拔出匕首先下手为强,或者阿月是不是发现他起杀心了,又或许在想杀人后有什么理由可以搪塞过去,他又需要做些什么伪装……
&esp;&esp;念头很多,很杂,导致他反应很慢,手指尖都没动一下,等眼前清明了,看着咫尺间心无旁骛正给他暖手的人,心里就如同受了重重一击,闷痛得让他喘气都有些费劲,方才的事又提醒他此人不能留。
&esp;&esp;阿月这么呆这么蠢,正巧不是他的对手。
&esp;&esp;杨广慢慢喘了口气,脊背紧绷,面上无绪无波,薄唇紧抿,眼眸里黑得看不见尽头,整张脸隐在阴影里几乎和黑夜融成一体了。
&esp;&esp;两人在一处也有五六年的光景,贺盾对杨广熟悉之极,这股浓浓的难受僵硬她几乎是立时就感受到了,唉,出生在这个年代投胎就变成了一门技术活,运气不好又不安于室的,就要破除规则,逆天而行,总是要付出很多。
&esp;&esp;这大概是陛下少年时期最难受的一天罢,可能没有之一了。
&esp;&esp;贺盾偏头看了看天色,见夕阳西下天快黑了,左右想了想,还是将巾帕扔到了一边,握着他的手把人从床榻上拉起来,温声道,“阿摩,恰好你生辰快到了,我给你准备了生辰礼,你要是醉得不是很厉害,我现在带你去看好不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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