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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5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李宜人和陆五妹只能选择相信陆缨。

&esp;&esp;于是魏采薇就这么堂而皇之的陆府住下调养身体了。期间毓德宫的尚美人通过司礼监征召过她一次，司礼监的人先去甜水巷，当然扑了个空，然后打听到魏采薇差点被当街绑架，如今住在陆府。

&esp;&esp;司礼监的人去了陆府请她，看到魏采薇一副无精打采的病容，不敢请她，怕她进宫过了病气给尚美人。如今皇上几乎天天都要尚美人去西苑伴驾，可不能生病，扫了皇帝的兴致。

&esp;&esp;司礼监的人空手而回，尚青岚听说魏采薇受伤了，赐了一堆名贵药材、还有一箱子过冬的毛皮给她。

&esp;&esp;尚美人所赐之物浩浩荡荡送到了陆府，魏采薇当众跪谢了赏赐，陆府的人才知道她在后宫新宠尚美人那里如此有体面。

&esp;&esp;魏采薇在陆府休养半月，恢复得差不多了，丁巫的飞鸽传书也到了锦衣卫衙门，陆缨将密语翻成正常用语，得到了答案。

&esp;&esp;经历重创之后，白莲教教主赵全最近韬光养晦，主要在丰城搞什么妙手回春的骗局骗取教众钱财，并没有派人去杀魏采薇。

&esp;&esp;另外，教主最近忙得很，因为俺答汗要迎娶变天

&esp;&esp;汪大夏的监视并不顺利，因为此时京城已经到了晚秋十月，夹衣都扛不住冷风，得穿棉衣，怕冷的有钱人甚至早早穿上了大毛衣服，人们变得臃肿起来。

&esp;&esp;更麻烦的是，每天秋冬季节，草木逐渐枯萎，万物凋零，天气干旱，西北风一起，满城都是风沙！

&esp;&esp;在漫天风沙下，为了在外出的时候保护眼睛，不吹进沙子，京城百姓，无论男女，都风行在眼睛上蒙上一层眼纱。

&esp;&esp;眼纱，也叫做眼衣，类似现在的防风墨镜，用极其轻薄的绢布做成，眼色多以黑青色为主，后面有两根带子绑在后脑勺上，以固定眼纱，不被风吹走。

&esp;&esp;中原本无此物，这是是从元朝传下来的东西，蒙古黄金家族在草原和沙漠上发迹，作为马背的家族，需要在骑马的时候遮蔽烈日以及防止风沙入眼，风沙大的时候，甚至给马眼都蒙上一层眼纱。

&esp;&esp;元朝在北京定都，一统天下，虽然从建国到大明灭元朝只有短短九十八年，但元人的眼纱却因方便实用而留在了北京，每天秋冬风沙天，几乎人手一块眼纱，就像后世疫情期间的口罩似的，乃是出门必备之物。

&esp;&esp;甚至明朝的京官被贬斥到外面当地方官，无论是什么季节、无论有无风沙，也必须戴着眼纱离开京城，形成一个不成文的官场规则。

&esp;&esp;可是人人都蒙上眼纱，汪大夏和监视的锦衣卫们就是火眼金睛，也看不清出入之人的长相啊。

&esp;&esp;有诗云：“短短一尺娟，占断长安色。如何眼底人，对面不相识”（注1）。

&esp;&esp;戴上眼纱之后，就是晚上同眠共枕的夫妻站在对面，也够呛能认得出来彼此来，何况要从无数个蒙着眼纱的路人中把绑架魏采薇的车夫认出来呢？

&esp;&esp;所以汪大夏几乎没有机会穿女装、戴他喜欢的珠翠纱花，因为这种天气穿着男装蒙着眼纱，晋王府的人都不知道他是汪大夏。

&esp;&esp;当然，汪大夏也认不出凶手，大家都成了睁眼瞎子，每天都在朦胧的眼纱里看着模糊的世界。

&esp;&esp;汪大夏在各个蹲守地点吃了几天风沙后，垂头丧气的找陆缨，“头儿，这活在风沙天根本没法干，兄弟们在外头监视，风吹日晒还要受冻吃灰，一个个咳嗽起来，吴小旗昨晚还发烧，听说肺都差点咳出来了。”

&esp;&esp;“何况这几天风沙大，人人都带着眼纱，甚至面衣（就是口罩），凶手走在面前也认不出，即使遇到轮廓相似的，我们总不能强行揭开嫌犯的眼纱看他长什么模样，这样就打草惊蛇了。”

&esp;&esp;这的确是个问题。

&esp;&esp;陆缨看着灰蒙蒙的窗外，到了深秋，沙尘遮天蔽目，看不见太阳，如果没有打更人敲梆子报时，根本不知道是什么时辰，好像只有黄昏和黑夜这两个时候。

&esp;&esp;“这次老天爷不给面子啊。看来要等到冬天下雪，冰雪把沙尘盖起来，就不会被风吹得扬沙满天了。”

&esp;&esp;冬天天寒地冻，但是空气反而变成干净澄澈起来，只有狂风天才会从漠北吹来些许沙尘，比深秋天天都是扬尘天要好得多。

&esp;&esp;汪大夏说道：“按照往年，怕是要再等一个月才能下雪，难道要等一个月？”

&esp;&esp;陆缨果断下令，“那就再等一个月，魏大夫住在我家里，暂时性命无虞，兄弟们每天这样喝掺着风沙的西北风，徒劳无功，还把身体熬病了。现在除了有店铺做幌子的暗哨，其余在外头蹲点的都撤了吧。”

&esp;&esp;陆缨护短，爱惜手下，不会贪功而不顾手下人死活。

&esp;&esp;汪大夏照办，把手下召回修整。但是他本人并没有退出，去了正阳门外一条街，专门批发零售眼纱的铺子里进了一批货，扮作货郎，还租了一个独轮车，打起一个眼纱的幌棋，专门卖眼纱，每日推车独轮车，在晋王府的房产田庄等地转悠，守株待兔。

&esp;&esp;原因也很简单：路人只有在购买新眼纱的时候，才会主动解开旧眼纱，试戴新眼纱，这样货郎汪大夏就能看清楚客人的相貌。

&esp;&esp;这是个笨办法，几乎完全靠撞大运。但是汪大夏担心魏采薇安全，一心想早日把绑架她的凶手找到，被动的等待下雪天不是他的做事风格。

&esp;&esp;外头风沙大，他在上面戴着眼纱，鼻梁上还蒙着面衣，几乎把整张脸都蒙起来，头发包裹着黑色头巾，早上出去的时候头巾是黑色的，晚上回来的时候，头巾都变成灰白色，至少能抖出二两灰尘来。

&esp;&esp;并且汪大夏每天都从汪府下人进出的后门偷偷遛进来，还要陆缨保密，不准告诉魏采薇，怕她担心、阻止他用守株待兔的笨办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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