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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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“你的脸红了。”于戡的声音有点儿得意，好像谭幼瑾的脸红是他造成的。

&esp;&esp;谭幼瑾微笑着沉默，她没告诉于戡，憋笑也会导致脸红。

&esp;&esp;当于戡的鼻子离她越来越近的时候，谭幼瑾过于熟练地偏过了头，吻上了他的嘴。

&esp;&esp;【??作者有话说】

&esp;&esp;

&esp;&esp;◎你还在表情管理吗◎

&esp;&esp;谭幼瑾主动的这一吻太轻了，配上脸上的神气，简直像是施舍。

&esp;&esp;此时空调没开，室温很热，谭幼瑾的冷静并没传染给于戡。仿佛一滴冷水滴在燃着的灶火上，非但没有熄灭，反而激起更大的热情。她刚才的亲吻像是在纸上画了个线稿，只有个浅浅的痕迹，而于戡把它狠狠落到实处。她很主动地迎合。比于戡想象的要主动得多。

&esp;&esp;然而她的动作和表情却不配套。即使这个时候，谭幼瑾也没忘记进行表情管理。她比于戡大八岁，还曾是他的挂名老师。生涩慌乱这种少女相实在和她不太配，虽然她现在也不比十多年的自己多多少经验。在恋爱上她也是相信熟能生巧的，可惜她天赋有限，也懒得拿勤劳去补拙。

&esp;&esp;所以她只能去调动其他方面的经验。在表情管理方面，她有着丰富的经验，几乎可以追溯到二十年前。她记得有一天，她很激动地和母亲说她在春游时的见闻，她的母亲突然很严肃地看着她，对她说她的表情让她的脸变得呆里呆气。她愣在那儿，忘了自己要说的话。她母亲问她是否有崇拜的老师或偶像，她可以观察学习一下人家的面部表情。

&esp;&esp;谭幼瑾从来没告诉过她的母亲，她曾长久地崇拜过自己的母亲，即使剥离母女这层身份，作为两个独立的人，谭幼瑾也能欣赏她的好处。她也知道母亲爱她，但那是基于血缘关系，谁是她的女儿她都会爱。如果没有这层血缘关系，谭幼瑾几乎可以肯定，她的母亲不会喜欢她本人。

&esp;&esp;谭幼瑾并没有找一个女偶像来学习言谈举止，她很久没有偶像了。但她现在表情管理得很成功。平静就像她的鼻子嘴巴眼睛，仿佛生来就长在她的脸上。即使于戡的膝盖撞到她的膝盖，她听见自己的心跳，脸上也没露出破绽。

&esp;&esp;她能经受得起一切，但禁受不起一个人的热情。她听见自己的心跳，仿佛定时炸弹的倒数计时器，每响一下，好像都离危险更进一步。她集中全副精力应付他，怕一着不慎就暴露出她其实并没有和年龄匹配的镇静和熟练。

&esp;&esp;相比喜欢，她并不怕别人对她的反感憎恨。越是反对讨厌她，她越能我行我素，坚持自我；但她禁不住强烈的喜欢，她知道自己很可能为了维持那喜欢，最终失去自我。

&esp;&esp;她觉得眼前的这个人这一刻应该是真喜欢她的。她不愿打碎自己在于戡心里的像，虽然他在心里为她塑的像实在是不堪一击。

&esp;&esp;于戡终于想起来抬头看谭幼瑾，他

&esp;&esp;◎比谁都热情◎

&esp;&esp;他四年前就喜欢她？谭幼瑾在心里重复了一遍。他喜欢的不过是他的一面——作为一个老师的一面。

&esp;&esp;作为老师，她把自己的最好一面展示了给他。她的职业素养也不允许她向他展示她的阴暗面。

&esp;&esp;“我相信，“她没有说出后面的话，停顿了几秒后也没能完整地说出她相信他喜欢她，她相信他很早以前就喜欢她，可即使以前就知道，也不会有什么改变。

&esp;&esp;他是她十几岁二十岁一定会喜欢的那种人，不因为别的，单只因为他的热情。如果她十几岁的时候他用现在这种眼神看她，她会避开他的目光，然后在心里一遍遍想他的侧影，落实在笔上，然后锁在抽屉里，谁也不给看。

&esp;&esp;但现在，羞怯这东西已经从她身上抽走了，一点儿不怕十几岁的自己突然还魂。

&esp;&esp;谭幼瑾微笑着以过来人的口吻说道：“但你知道，这感情总有一天就会过去的。这样的事你应该也见过不少。”她见过太多对自己老师前辈有好感的人，脱离了那种处境，感觉自然就消失了，甚至觉得当时陷入这感情的自己可笑也说不定。于戡可能因为意外中止把这感觉维持了下来，但总有一天会过去的。

&esp;&esp;“我不准备让它过去。”

&esp;&esp;谭幼瑾从没想过于戡竟会给出她这样一个答案。他竟然以为自己是个例外，他对她的感情永远不会成为过去时。他此刻喜欢她，并且认为他会一直喜欢她。他说得很坚决，好像他说话管用似的。

&esp;&esp;谭幼瑾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例外。虽然她觉得那种她理想的感情存在，但她并不认为会发生在她身上。上天从未眷顾她，所以她从也没有过期待。

&esp;&esp;但谭幼瑾没法对于戡说你以为你是谁，竟然以为命运的剧本会按他一开始设定的大纲运行。她太理智了，但她只能被不那么理智的人吸引。

&esp;&esp;“我为什么要让它过去？我不会让它过去的。“于戡用手指头去数谭幼瑾的头发，“你有三根金色的头发。”

&esp;&esp;好像是吧，她没有细数过，不是三根就是四根。

&esp;&esp;于戡一面看她，一面跟她描述她的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锁骨手臂。谭幼瑾的侧面很单薄，和十几岁时没什么区别。她读高中时才来生理期，别人为月经痛苦的时候，她为没能有生理期而苦恼。她好像永远不能和其他人同频。

&esp;&esp;于戡简直像是她身体的游客，处处散发着好奇心，仿佛发现哥伦布对新大陆的感情。而谭幼瑾对她的身体，则像是土著对本地热门景点，基本了解却缺乏探究的兴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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