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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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案卷不都是关于朝审的，还有那起袁城谋逆案的卷宗摆在最上面。

&esp;&esp;袁城等人阴谋刺杀当朝郡王，还啸聚匪类，阴谋造反。这样的“十恶”大罪，主要案犯本是要判“凌迟”之刑的。

&esp;&esp;但这些年来，皇帝年纪大了，又因为子嗣的问题，心肠越来越软，治政处事的手段也越来越慈和。袁城等人，就只被判了个斩立决。

&esp;&esp;雍若心想：皇帝把这件案子交给凤寥勾决，有没有让凤寥“报仇”的意思？

&esp;&esp;皇帝只让凤寥“勾决”而不让他“判决”，这一点雍若十分满意。凤寥刚刚被封为太子，立场又有些微妙，让他来判他还不好办，心理压力也更大。

&esp;&esp;让雍若觉得更有意思的一件事情是：那一摞朝审的卷宗里，还包括了为雍家洗冤的那起案子。

&esp;&esp;魏耀祖家里族里那些被叛了斩监候、绞监候的人，都要在今秋处决。

&esp;&esp;她忍不住想：这世上的缘分何等奇妙啊！

&esp;&esp;当年，魏家仗势欺人，构陷雍老爹。如今，自己却陪着凤寥看卷宗，等着凤寥勾决魏家那些为非作歹、坏事做尽的败类。这可真是天道好轮回！

&esp;&esp;她陪着凤寥看卷宗看到了深夜。

&esp;&esp;一件寡妇毒杀婆母和独子的案子，引起了雍若的注意。

&esp;&esp;这名寡妇夫家姓张，丈夫早逝，她与八岁的儿子、守寡数十年的婆母一起过活。

&esp;&esp;按照案件卷宗所说：这张寡妇不满当家的婆婆太抠门儿，长年苛待自己，就在儿子八岁生日这天，在肉包子里面下了毒，想要毒杀婆婆，自己当家作主。

&esp;&esp;哪知她婆婆疼爱孙子，将自己吃了一半的包子又给了孙子，祖孙两人便一起被毒死了。

&esp;&esp;张寡妇这样的罪行，被判凌迟也说得过去。

&esp;&esp;但因为皇帝行事慈和，所以在案卷报上来时，只判了她一个斩监候，拟在今秋处决。

&esp;&esp;雍若把这件案子的所有卷宗反复看了三遍，想了好一会儿，才对凤寥说：“这个案子有些疑点！”

&esp;&esp;一听有疑点，凤寥的注意力立刻从手上的案卷中抽了出来，集中在了她的身上：“哪里有疑点？”他刚才已经看过这个案子的卷宗了，没有发现问题啊！

&esp;&esp;他眼神异常明亮地盯着雍若，强烈期待着她真能发现一宗冤案，好让自己参与的这个朝审有点用处。

&esp;&esp;“真相（二更）

&esp;&esp;“你认为还有别的疑点吗？”凤寥问雍若。

&esp;&esp;“只从卷宗看的话，我只发现了这三个疑点。但对于你来说，已经足够将这案子驳回了吧？”

&esp;&esp;“这是自然。”凤寥点了点头，再度拿起了那些卷宗细看，“只要有一个疑点，我就能将案子打回去，让他们重审。”

&esp;&esp;他有些自嘲地摇了摇头，叹息一声：“从知县到知府，到按察司，再到朝中的刑部、大理寺、都察司这三法司，再到我，这么多人……竟只有你发现了这些疑点！”

&esp;&esp;他感叹了两声，又有些困惑不解：“我们这些人，为什么都这样眼瞎？”

&esp;&esp;雍若安慰他：“大约是因为：你们这些大男人，都不太明白小女人的心思。或者，你说的这条线上，昏官庸官都聚齐了。”

&esp;&esp;凤寥刚因她的前半句话好受了些，又被她的后半句话噎得直喘粗气。

&esp;&esp;雍若又说：“因此，我还有一个想法：与其将案件发回，让原班人马重审，不如另换一个与案件无关的人去查去审。

&esp;&esp;“毕竟，若要推翻之前的判决，这条线上所有官员的考评都会受到影响。焉知他们会不会为了掩盖自己的错误而更加凶恶呢？比如：干脆让这个张寡妇死在狱中，来个死无对证？”

&esp;&esp;雍若想起了前世那个著名的杨乃武和小白菜案。

&esp;&esp;案件也曾被发回重审，可是一点用也没有。审案的官员还是那些人，他们根本不会自己打自己的脸纠正错误。复审时，依然是直接打到两人认罪，官官相护得让人绝望。

&esp;&esp;甚至连跟案件完全无关的外省官员也跳出来嚷嚷：不能翻案，不然大家以后没法做官了。

&esp;&esp;若没有报纸这个外来力量的介入，没有慈禧太后想收拾地方督抚的私心，这案子根本不可能翻过来。

&esp;&esp;杨乃武这个曾经风光得意的举人会冤死。小白菜这个倒霉鬼，则会背上谋杀亲夫的罪名，被凌迟处死。他们会永无翻身之日。

&esp;&esp;虽然这个时代的吏治，大约不像她前世的晚清时期那样败坏。

&esp;&esp;可想一想她老爹的遭遇，她就不敢对这时代官员的能力或操守有多高的期望。

&esp;&esp;想想看：她若没有认识凤寥，没有嫁给凤寥，她爹的案子是不可能翻过来的。雍家的子子孙孙，就只能把这个冤屈一代代背下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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