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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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雍家姐弟本已被他们这突然进来的三个人惊得停止了哭泣，被他这一问，雍荞和雍苗又开始哭了，只哭得小声了很多，只不停地抹眼泪。

&esp;&esp;雍若站起身来，朝凤寥福了福：“蒙贵人昨夜恩赐，今日我们请了一个极有名的大夫给我娘瞧病……”声音有些哽咽，“结果，那大夫将诊金退给了我，不肯开方子了！”

&esp;&esp;大夫不肯开方子意味着什么，便是雍荞、雍苗这样小的人也明白，凤寥等人自然一清二楚。

&esp;&esp;凤公子嘴唇微张，然后转身将苏名剑拉到一边，用雍若听不到的声音低声吩咐：“你亲自跑一趟，去将许太医请了来。”

&esp;&esp;苏名剑迟疑：“可是……公子的安全？”

&esp;&esp;“这里有罗布在，外面还有不少人，我又是闲云野鹤一样的人，你有什么不放心的？”又郑重地叮嘱了一句，“你跟许太医说一声，别泄露了我的身份。”

&esp;&esp;苏名剑无奈，只得应了，走过来问雍若：“姑娘，厨房在哪里？”

&esp;&esp;雍若看着他肩上扛的、手中提的东西，一时竟有些头皮发麻的感觉。

&esp;&esp;昨日那五两银子和那身衣服，她拿得心安理得；十两银子算是陪吃陪聊的报酬，打包剩菜算是废物利用，她同样没有心理负担。

&esp;&esp;可现在凤公子又拿着这许多东西上门了！在明知道他对自己有意思的情况下，她无法再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资助——因为，这不单是贵公子闲极无聊做善事济贫了！

&esp;&esp;“凤公子，你拿来这些东西做什么？”

&esp;&esp;她心里有些纠结：要不要跟凤公子说清楚？要怎么说？凤公子可不是隔壁的金三宝，拒了也就拒了。自己若拒了凤公子，首先是靠山计划绝对泡汤，其次，这位凤公子会不会恼羞成怒、做出什么强抢民女的事？

&esp;&esp;凤寥打量着她的神情，突然将双手负在背后，矜持地说：“拿来赏你的！”

&esp;&esp;一个“赏”字，噎得雍若满腹的纠结跑了大半。“好端端的，公子‘赏’我做什么？”她把“赏”字咬得特别重。

&esp;&esp;凤寥的视线，便落在了院中那树开得极好的梅花上，说道：“昨日你‘敬献’给本公子的那枝梅花太小了些，只够本公子簪发。那梅花颜色极好，花形也美，本公子便想讨一枝大的来插瓶。本公子这样的身份地位，自也不能白要你家的东西，便随意捡了些东西赏你！”

&esp;&esp;雍荞和雍苗吃惊地看看凤公子，又看看那株梅树，万万想不到那些他们平时毫不在意的梅花，竟那样值钱！若把这一树花儿全卖了，能换多少腊肉香肠羊腿？！

&esp;&esp;雍苗目光殷勤地看着雍若，希望她不要拒绝这笔“生意”；雍荞年纪大些，却是皱起了眉头。

&esp;&esp;凤寥表现得如此傲慢无礼，雍若心里反而不那么纠结了。心道：你这样的贵公子愿意赏，本姑娘就敢接，但是别指望本姑娘因此而以身相许！

&esp;&esp;她脸上扬起一抹客套的微笑：“既然如此，小女子便愧领了。这树梅花，随公子剪裁。便是连根儿挖了去，那也无妨。”说完便接过了食盒，领了苏名剑和罗布去厨房。苏名剑在厨房放下东西后，便匆匆出门去了。

&esp;&esp;雍若从厨房出来，便见到凤公子已经放下了负在背后的手，站在那株梅树下赏花。

&esp;&esp;见到雍若出来，凤寥朝她拱了拱手：“姑娘，在下能去向令堂请安吗？”神情语气竟又相当平和了！

&esp;&esp;雍若觉得，这凤公子变脸的本事，相当了得！他在什么地方练出来的？

&esp;&esp;“我娘现在正睡着，且病容憔悴，怕会吓着公子。公子还是到堂屋说话吧！”她婉拒了凤寥的好意，又吩咐雍荞雍苗去守着周氏。

&esp;&esp;至于给来客上茶的基本礼节——还是免了吧！因为她家里根本没有“茶”这玩意儿。

&esp;&esp;她总不能摘几片竹叶、几朵梅花煮水给他喝吧？万一喝坏了他那从小娇惯到大的肠胃，岂不是没事找事？！

&esp;&esp;凤寥也不勉强，跟着她去了堂屋。

&esp;&esp;普通百姓家，堂屋就是正厅。

&esp;&esp;堂屋北墙上有一个老旧的神龛，供着“天地君亲师”位；神龛下一个简单的供桌，供着几位祖宗和雍老爹的牌位。堂屋正中，有一张八仙桌，周围四张条凳。除此之外，堂屋里再无任何东西。

&esp;&esp;凤寥竟没有嫌弃堂屋的破陋，而是安之若素地在条凳上坐下，从袖中取出一个名刺盒子，将盒子打开，推到了雍若的面前。

&esp;&esp;“这是答应给姑娘的名刺。上面有一个地址，姑娘若有事，便可拿着名刺，去这个地址说一声。我必定鼎力相助！”

&esp;&esp;雍若看着眼前的名刺盒，心情再度复杂起来。

&esp;&esp;名刺盒子里，一张很漂亮的、雍若叫不出名字的雪白笺纸上，中间偏上的地方写着工工整整的“凤寥”二字，右侧写着一个地址，底端有一枝手绘的红梅花。雪白的底色上，那花色格外娇艳，那姿态格外……清冷孤傲！

&esp;&esp;“这梅花是公子画的？”

&esp;&esp;“是！我只恨自己画工平平，不能尽现红梅之风骨。”

&esp;&esp;雍若沉默起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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