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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8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林缚与秦承祖、高宗庭等人亲自送陈刀子等人踏上征途，为了节约时间，他们将从梁家控制的沂南地区直接乘马穿过。

&esp;&esp;望着踏上征途北上的骑队，高宗庭颇有感慨的说道：“这个工作要是能早一年做，就好了。”

&esp;&esp;“得陇复望蜀也，”秦承祖微微一笑，说高宗庭贪心不足，说道，“一年前，梁家还严密控制沂南；顾家晓得淮东往沂山派人，指不定会直接派兵进沂山进剿——他们焉能有远见认识淮东如此煞费苦心，也是要给他们留条后路？”

&esp;&esp;高宗庭苦笑一下。

&esp;&esp;林缚淡然说道：“虽说形势上是紧迫一些，但也不会没有时间……”

&esp;&esp;周普骑着马，从城里驰来，到跟前翻身下马，嘴里骂骂咧咧的说道：“狗日的梁家，果真是没种——北面刚传来的消息，梁成冲七月底就弃了平原，将兵马都撤到黄河南岸了。因争渡船，竟然还自相推挤，淹死了数千人！”

&esp;&esp;苏门案，梁家是主谋之一，而靖北侯苏护在边军提拔的将领军官，几乎都无一例外的遭到梁家的打压，甚至有许多人莫名其妙的失踪、杳无音信——秦承祖、周普等苏家故将，对梁家父子是绝没有好感的。

&esp;&esp;“形势更紧迫了啊！”高宗庭蹙眉咂嘴说道，“东虏兵夺临淄，威胁梁家的侧翼，但梁成冲兵驻平原，何尝又不是威胁东虏进入青州兵马的侧翼？梁家这一撤，阳信彻底陷入孤围。在没有侧翼威胁的情况下，叶济多镝也能在未拔阳信之时，派更多的兵马，从东线直入，进入临淄……东虏在临淄聚集兵马增加，就有两个选择：其一：可以往西南，从泰山与沂山间的低丘地带穿过，强插泰安，截断梁家从济南南退的后路……”

&esp;&esp;“这条选择，叶济多镝多半不会选，”秦承祖说道，“一旦泰安失守，梁习、梁成冲父子南下的退路给截断，但西面是长淮军的防线，再往西是梁成翼负责防守的河中府，有接援，其还没有陷入孤围，必然是据济南死守……梁习、梁成冲父子再蠢，手里有五六万兵马能用，只要济南城里米粮不断，怎么也能守住？对叶济多镝来说，还不如从正面施压，迫使梁家父子弃济南南逃，待梁家父子离开济南之后，派一支精锐骑兵半途击之即可。”

&esp;&esp;“要是从正面，从平原府施压强迫梁家父子弃济南南逃，叶济多镝率一部主力徐徐进入平原府，也要耗些时日，那他在东线能做的调虎离山

&esp;&esp;高义提着兜鍪走进来，看到狗犊子卢雄蹲在廊檐下，伸脚踢了踢他，笑道：“狗犊子，你快回房去，看我给你找来什么好东西？”

&esp;&esp;“……”狗犊子给蛇咬似的往后一缩，说道，“你莫要捉弄我。”

&esp;&esp;狗犊子卢雄倒是不畏陈芝虎，但高义心眼最瞎，说是送他好东西，上回往他房里送了两个剥得精光的女人，害他几宵没睡踏实，心里不明白，明明每天都有肉吃，高义还送他女人做什么？好不容易将女人还给高义，高义倒笑他是白长了驴大的货却不晓得怎么用，莫明其妙的，旁人也跟着笑他……

&esp;&esp;陈芝虎眉头微蹙，晓得高义贪色，对他说道：“你也少弄些女人，莫要误了正事……”

&esp;&esp;高义敛起无赖般的笑脸，正色说道：“虎帅交待的事情，绝误不了，”又问道，“听说姓柳的往人过来了，看来张协那狗儿的信还是能起些作用。接下来我们怎么打，先打青州？”

&esp;&esp;“你与林缚见过面，你觉得他会任我们从容拿下登州？”陈芝虎问道。

&esp;&esp;高义皱起眉头来，他与林缚见过两面。第一次是陈芝虎任河南制置使时，他代表陈芝虎前往江宁参加军议，与林缚见过面，也与高宗庭见过一面；第二次是林缚纵红袄军东进宿豫、睢宁，他代表陈芝虎前往山阳问罪，与林缚见过一面。

&esp;&esp;听陈芝虎担忧淮东军会干涉青州局势，高义咧嘴笑道：“他便有这心思，也要有这力气才成……淮东军有七八万人陷在浙东，林缚便是神仙，又能变出多少兵马来？”

&esp;&esp;“怕是没那么简单，”陈芝虎脸色沉郁，再加上他面容狰狞，便是笑，也是极难看，叫人看不出他心里所想，他只是声音低沉如远雷的说道，“淮东军能压着奢家打，兵势甚锐，但之所以能得先机，都依赖于其水师盛势、前所未有。督帅在世时，也谈到水师，也说对水师之妙用，古人都不及林缚——以林缚及高宗庭之谋，断无可能坐看登州水师落入北燕之手——你再看登州之形势，有如渤海湾的袋子口，只要登州水师能为北燕所用，淮东军在津卫岛的那一两千兵马便如袋子里的虾米，剿灭易如反掌。既然在津海军南撤之时，林缚在津卫岛布下一记后手，便不可能看不到登州。”

&esp;&esp;“淮东即便不甘心，又能如何？”高义说道，“柳叶飞既然派人来联络，可就一心想着从北边谋富贵啊！在登州主事的柳叶飞配合我们行事，只要我们攻下青州，还愁到嘴的鸭子会飞？”

&esp;&esp;“柳叶飞要是有能耐，崇观十年也至于给汤浩信、林缚联手逼出青州了，”陈芝虎对柳叶飞颇为不宵，说道，“或许多给柳叶飞年时间，或能掌握登州水师，但他这时出知登州才一年时间不到，也想要登州水面唯他马首是瞻，怕是做梦。登州镇水步军二十营，柳叶飞能掌握成，便顶天了。要是这时候南朝一道密旨缴了柳叶飞的兵权，令登州水师走海路南撤，你拿什么去追？”

&esp;&esp;“照道理来说，南朝要保半壁江山，淮河、扬子江是能依仗的天险，与淮东一样都不能容北燕据有登州水师，”高义给陈芝虎点醒，一时间也束手无策，“南朝要下密旨也快，当真要将登州水师撤到南面去，我们即便是这时候率军赶去，也来不及啊！”

&esp;&esp;“也未必，”陈芝虎说道，“南朝真要将登州水师撤下去，就意味着彻底放弃山东。眼下青州还未给我攻陷，梁习、梁成冲还聚集在济南，南朝哪那么轻易下决心自断一臂？但防万一，我要你率部在青州城外打一场败仗！”

&esp;&esp;“我打败仗？”高义脸上的横肉抽搐，他晓得陈芝虎这是稳敌之计，将登州水师拖住，但叫他去打败仗，心里还难以接受。

&esp;&esp;“怎么，败仗就打不得？”陈芝虎唬着脸瞪着高义。

&esp;&esp;“前锋营就那么点种子，折损一个人都叫人心痛。小败，虎帅的计策怕是难行，要是大败，虎帅，你心里不痛？”高义拧着头说道。

&esp;&esp;陈芝虎纵横沙场半生，倒有一半声名，是靠前锋营挣下来的。与陈芝虎的出身一样，前锋营将卒多为死囚、大寇、死士。

&esp;&esp;陈芝虎用他们杀戮沙场，在军纪上也是极为放纵，以呈其凶悍残暴之气。即便在李卓治下，屠城寨、索掠敌境也是常有之事，是原东闽军中极有特色的一支精锐。以高义为首，前锋营勇将颇多，以敖沧海当年之武勇，也只能屈居高义之下。

&esp;&esp;陈芝虎征战沙场半生，领兵或众或寡，但前锋营的兵权却从未放手，几乎是作为亲卫使用。而陈芝虎每逢征战，又喜欢身先士卒，所以前锋营几乎每战都作为陈芝虎用之攻敌的先驱精锐，也是陈芝虎部分声名最盛的精锐。

&esp;&esp;这么一支精锐，兵力自然不会太多，陈芝虎征战半生，在大同曾领兵七八万人，前锋营也仅四千余众，时至今日，差不多都是百战精锐。

&esp;&esp;为谋登州水师，故意让前锋营在青州城下大败，高义舍不得。

&esp;&esp;“周知众率部已过恒台，明日就将进城，我将他部编入前锋营，你领着去打青州便是。”陈芝虎说道。

&esp;&esp;“周知众愿意？”高义问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