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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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ldo;没事，你继续睡你的。&rdo;他低头看她，&ldo;头还疼吗？&rdo;她在他怀里渐渐放松下来：&ldo;还好，可能就是累了。&rdo;他嗯了一声，拉好被子盖住两人的身体：&ldo;那快睡吧，明儿休息一天，后天还要去扫墓。&rdo;她抬了抬头，发丝扫得他下巴痒痒的。他知道她想说什么：&ldo;我出院肯定要来好多人，不差你一个。等你把你家里的事儿忙完了再过来陪我。&rdo;她靠在他胸口，听到他的心跳强而有力，意外地觉得安心，又有点难过，调侃似的说：&ldo;真的不生气？&rdo;他拢着她没说话，好半天才道：&ldo;睡吧！&rdo;她缓慢而迟疑地伸出胳膊来抱紧了他‐‐他失了那么多血，现在一定很怕冷。穆峥在她发顶轻轻蹭了蹭。两个人之间为这样的小事生气不值当，不如让她再小欠他一回，以后再慢慢补偿。只不过在这样彼此拥抱取暖的时候，他从没想过，他和她可能没有以后了。…梁知璇跟梁文东一起去扫完墓回来，姐弟俩眼圈都红红的，显然是哭过一场了，情绪也有些复杂，回来的路上都一直没怎么说话。回到家她摊开买好的饺子皮，开始剁馅儿拌料包饺子，梁文东有点好奇地凑过来：&ldo;姐，你还会包饺子？我们今天吃这个？&rdo;她笑了笑：&ldo;这是给穆峥包的，今天冬至，北方都吃饺子。&rdo;梁文东就没再说话了，等她回头看的时候，他已经回了房间。梁知璇包了两屉饺子，一半煮一半蒸，然后又煮了一锅水，搓了些汤圆下锅煮。她端着两碗汤圆进梁文东的房间，他正坐在c黄上翻看家里的老相册。她把碗递给他：&ldo;在看什么？&rdo;梁文东笑了笑：&ldo;看咱们小时候，这是过生日，这是过年……这里，这个也是吃汤圆。&rdo;梁知璇看了也笑：&ldo;那时候真小，你还没我一半高。大人那时候都担心你养不大呢！&rdo;&ldo;谁让你真的高呢，现在也不矮。&rdo;他舀起汤圆咬了一口，&ldo;真好吃，我最喜欢的花生馅儿。&rdo;她其实没什么胃口，看着他吃：&ldo;你喜欢吃以后就买点速冻的放在冰箱里，当早餐和夜宵也好，尤其早上去上班，饿着肚子不好的知道吗？&rdo;梁文东应了一声，笑道：&ldo;你越来越像妈妈了，你看爸妈那时候还那么年轻，妈妈就像你现在的样子。&rdo;她接过他随手抽出来的那张照片，是父母的合影，装扮在现在看来是很土气，可他们坐在一起却笑得那么幸福。梁文东忽然用手指点了点照片道：&ldo;姐，你看这照片后面有字，写的什么？&rdo;她把照片翻过来，父亲的字迹有点潦糙，但她能看懂。然而看懂之后，却有更深的悲恸涌上心头。梁文东见她变了脸色，抢过照片，吃力地认道：&ldo;琴……拔管之后……先我死……贫无所苦，子女……清净度日……&rdo;潦糙的笔迹认不全，但意思连贯起来他好像有点明白了，惶然抬头道：&ldo;爸爸早就知道妈妈会拔管……因为不想拖累我们？&rdo;其实他还是不敢坦然面对，应该是妈妈拔管的时候爸爸就在身边，甚至是他动手结束她的痛苦和梁穆两家的恩怨。然而凭他一个人决计下不了这样的决心，这一定是妈妈的意思。这样残酷的现实，梁国兴至死都不愿意再面对，甚至在得了老年痴呆之后下意识地觉得那不是自己做的。面对这迟来的真相，梁知璇难过到不能自已，捂着嘴跑回了自己的房间。她一个人关在房间里，痛痛快快又哭了一场。梁文东担心得不行，敲门她不开，好不容易找来钥匙把门打开了，看她坐在地上哭，走过去把她抱在怀里，声音也哽咽：&ldo;姐……&rdo;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，虽然他也很难过，但毕竟很多事他没有直接面对和参与，不如她的感受直观。他只能轻拍着她的肩膀：&ldo;往好处想，至少爸妈的死都不是穆峥做的，什么不共戴天都是误会一场，你跟他……还是可以在一起。&rdo;梁知璇透过泪眼看他：&ldo;发生这么多事，你觉得我还能跟他在一起吗？&rdo;&ldo;别人怎么想有什么关系，我只希望我姐姐开心就好。&rdo;她挤出一个笑脸，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，这个弟弟是真的长大了。她无牵无挂，是时候该到四处去走走看看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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