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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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15（第3页）

&esp;&esp;梦中是某一个早晨，程朗月的意识沉浸在一片黑暗之中，四肢僵硬沉重，连指尖都无法动弹一下。

&esp;&esp;就在这时，他听到了门被推开的声音。

&esp;&esp;女护工在水中搓洗干净面巾，不怎么温柔地敷在了他的脸上。

&esp;&esp;也不知道你命是好，还是不好？说你好吧，你只能躺在这里一动不能动，也没见什么人来看望你。说你不好吧，你躺着不动，就有人花钱请人来伺候你。唉，同样都是人，我就是天生伺候别人的命哟。

&esp;&esp;程朗月的注意力完全被她话里那句也没见什么人来看望你吸引了，他想，怎么会没人来看望他呢？他明明记得

&esp;&esp;他明明记得什么来着？

&esp;&esp;为什么他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？

&esp;&esp;突如其来的惊慌湮灭了他的身体，程朗月发疯一般找寻回身体的控制权。

&esp;&esp;脚、小腿、大腿、手、腹部

&esp;&esp;感官一样一样回归，身体却像是被灌了铅一样，只能感觉到沉重僵硬，整个人如坠地狱。

&esp;&esp;脸也是僵硬的，眼眶又涩又干，紧紧嵌住了眼珠，每转动一下都是刀割一般的疼痛。

&esp;&esp;他已经无泪可流，眼睛始终干涩，但好歹恢复了自由，程朗月迫不及待掀开了沉重的眼皮

&esp;&esp;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帘，他对这种颜色有些生理性地厌恶，似乎每天都在面对，以至于看着便厌烦。

&esp;&esp;程朗月艰难地侧过头，护工已经走了，留下大开的窗户，风有些凉，却很舒服，轻柔地带动着白色的窗帘一起舞动。

&esp;&esp;窗外景色正好，缀满绿叶的树枝刚好延伸到他的窗前，为这个房间增添了不少色彩。

&esp;&esp;床边有一套干净的陪护椅，干净得一丝温度也没有，好像从没有人在这里休息过。

&esp;&esp;他的床头也是干干净净的，连一只水杯也没有。

&esp;&esp;不该是这样的

&esp;&esp;他记得自己总是寂寞，却并非无人陪伴。

&esp;&esp;可是，那个人是谁？

&esp;&esp;他又是谁？

&esp;&esp;为什么会在这里醒来？

&esp;&esp;他什么都记不起来了

&esp;&esp;程朗月似乎能看到什么东西正从他身体里流逝、消散在了空中。

&esp;&esp;不要

&esp;&esp;不要！

&esp;&esp;还给他！

&esp;&esp;不要他的声音像是砂纸磨过一样粗糙嘶哑，这一点近乎于无的气音都让他的嗓子火辣辣的疼。

&esp;&esp;昏睡了这么多年，他还能发出声音已经是一个奇迹，足以可见他想要说话的欲望有多么强烈。

&esp;&esp;更准确来说，足以可见他对流逝的记忆有多么珍视。

&esp;&esp;然而，这一切都是徒劳。

&esp;&esp;程朗月感觉呼吸有些困难，嗓子也是，眼睛也是，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，火辣辣地疼。

&esp;&esp;他终于支撑不住晕了过去。

&esp;&esp;之后的一顿时间，他都是迷迷糊糊的，大部分时间昏睡在一片黑暗中，偶尔醒来却什么都想不起来，痛失所爱的感觉让他清醒着反而比昏睡的时间还难熬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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