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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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然是要一间一间的找，方耀采取了最简单的方式，翻到每一间屋顶上，揭开瓦片往下面窥视。他抱住廊柱，几个起落攀爬到顶端，然后双手抓住屋檐，一个空翻双腿便勾上了屋顶。在屋顶间动作时，也都是踩着屋脊行走，害怕瓦片发出声音来。西北王身为一方霸主，王府自然是极尽奢华，占地广阔。方耀要躲避士兵又要避免声响惊动别人，花了大半夜时间，还未能找到段沈裕。眼看着天快亮了，方耀不急不躁，目标定在最后一个有士兵看守的独进院子里。他打算若是还未找到人，就在院后那片凌乱假山中等待一天，入夜再行动。方耀摸上屋顶，轻轻揭开一片灰瓦，借着窗外灯火光线，隐隐能看清简陋木床上躺着一个人，是个年轻男人。方耀心里一动。虽然没有见过段沈裕，可他直觉，面前这人很有可能就是段家的人。方耀看了看院外看守的两名士兵。因为此时正是深夜里人最疲倦的时刻，如果是熟睡的人，在他耳边轻轻喊他也未必能喊醒。那两人一个已经靠墙似乎睡着了，另一个还站着，却也耷拉着身形，疲倦至极的模样。方耀从屋顶翻身下来，轻轻推开窗户，翻身跃入后，立即将两扇窗户又闭紧起来。走到床边，将床上人容貌看得更清楚了一些，方耀越发肯定床上之人就是段沈裕。方耀一手压在他胸口，一手捂他的嘴，同时在他耳边沉声唤道：&ldo;段沈裕！&rdo;床上人猛地睁开眼睛，挣了一下没能挣动，嘴里也发不出声音来，只能惊恐地看着面前的人。过了片刻似乎清醒了些，也将压在身上的人看清楚了，段沈裕不再挣扎，双眼却瞪得更大了，他发出小声&ldo;唔唔&rdo;声，示意自己想要说话。方耀不敢放手，只问道：&ldo;你是段沈裕？&rdo;段沈裕用力点头。方耀这才将捂他嘴的那只手略略松开，听到段沈裕轻轻喘着气，问他道：&ldo;锦凡？你是锦凡吗？&rdo;方耀松开了压制他的另一只手，扶他坐起来，&ldo;我是段锦凡。&rdo;段沈裕捂着胸口，目光里掩饰不住的惊喜，&ldo;怎么会是你？你怎么来了？&rdo;话刚出口，又有些担心道，&ldo;你怎么进来的？这里太危险了？当家呢？当家也来了吗？&rdo;方耀道：&ldo;当家没来，你放心吧。我是来救你出去的。&rdo;段沈裕道：&ldo;你？救我？&rdo;方耀点头。段沈裕一手拉住他衣袖，&ldo;锦凡，别开玩笑了。快点，你怎么进来的就怎么回去，这里太危险了，随时会没命的。&rdo;方耀本想拉开他的手，见他一脸担心，于是手掌落在他手背上便没动作，只轻声道：&ldo;你尽管放心，既然是当家让我来的，就一定会救你出去。&rdo;&ldo;当家让你来？&rdo;段沈裕仿佛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，&ldo;当家怎么会叫你来？&rdo;方耀知道段沈裕信不过自己，可是无心在这个问题上与他多做纠缠。他对段沈裕道：&ldo;其他一切都安排好了，你只需要听我的，静静等待，到时候我就带你出去。&rdo;段沈裕沉默着咬了咬嘴唇，想说锦凡你还是先走吧，可是还没出口又听到方耀问他：&ldo;你信不过当家？&rdo;段沈裕被问得一怔，下意识便道：&ldo;当然信得过。&rdo;方耀道：&ldo;那就好。这两日一切如常，只需等待就好。&rdo;方耀躲在了段沈裕床下。然而段沈裕却因为方耀的到来，略微焦躁了起来。最初被西北王派人抓来的时候，他就一直担心被无辜拖累的段家那些家仆跟伙计；前日听胡阳说他们被放出去了，段沈裕才来得及松一口气，想着自己孤家寡人，即使送命在了这里也是没什么。没想到，如今段锦凡会来。段锦凡怎么说，也是本家出来的少爷，若是为了救他，白白在此送了性命，那要他如何过意的去。况且他虽与段锦凡相处不深，印象中那位少爷却是个懦弱性子的，让他如何敢轻易相信。段沈裕的焦躁，方耀也看在眼里，只是他沉默着不做声，任由段沈裕坐立不安。他在等待，他希望这一天过去之后，就能见到一个灿烂的晴天，那时候平叛军就会攻城，马坤他们会在王府放火，自己就能护着段沈裕出去。段诚也许会随着平叛军进城，然后自己就可以亲手把段沈裕交给他，告诉他，自己说到的果然还是做到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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