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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日出日落，看火烧云红透天际，听鸟叫虫鸣起伏婉转。敬安王府，镇北王府，北漠上将军府，一切都变得好遥远。&ldo;她又唱了什么？&rdo;&ldo;她唱，故嗜兵，方成盛名；故盛名，方不厌诈……&rdo;&ldo;兵不厌诈，兵不厌诈。&rdo;楚北捷恨恨截断，沉声道：&ldo;难道天下只有一个白娉婷是佳人？又哪有她这般歹毒的佳人？兵不厌诈，叫她不要再存妄想。&rdo;余怒未熄，霍然站起，走到房中大柜前，将一路上珍而重之，小心翼翼保护的凤桐古琴拿起奋力扔到地上。万金难求的古琴喀啦一声，断成两截。楚北捷发红的眼睛瞪着，犹不解恨，抽出悬挂在墙上的宝剑，挥剑劈断，直把此琴当成心中最恨之人。漠然跟随楚北捷多年，知道这位王爷面上越平淡，其实心里越积着阴蛰，见他多日隐忍不发，心中其实担忧，此刻楚北捷动气劈琴，他却松了一口气，也不作声，在一旁看着凤桐古琴在楚北捷手下被劈成碎片。良久，楚北捷停下手中挥舞的宝剑，神色已趋平静，转身将宝剑插回剑鞘，脸上添了一丝令人心悸的冷冽，指着一地木碎吩咐：&ldo;你将这琴，给她送过去。&rdo;漠然不敢怠慢，命人扫了木碎，用布裹了一包，亲自送了过去。过了大半个时辰，漠然回来覆命：&ldo;她已经接了。&rdo;&ldo;说了什么？&rdo;漠然沉吟道：&ldo;她见了王爷送过去的东西，好一会没动，后来掏出怀里一封信，要属下交给王爷，说她没机会面见王爷，要和王爷说的话，都在那信上面。&rdo;&ldo;信呢？&rdo;楚北捷沉声问。默然略微有点不安：&ldo;属下拿着信出门，她忽然在后面说等一下，把信又拿回去了。属下以为她恐怕还要加一两句话，怎知她点了火折子，把信就那么一递。&rdo;&ldo;烧了？&rdo;&ldo;是，烧了。&rdo;漠然知道楚北捷极为在意那边动静，事无大小都详细禀告：&ldo;她对着信的灰烬垂了好一会泪，要我转告王爷一句话。&rdo;&ldo;她哭了？她到底……还是哭了。&rdo;楚北捷喃喃自语，失神地看着西头，半日才想起漠然还另有话，问：&ldo;她要你传什么话？&rdo;&ldo;她说……&rdo;漠然皱着眉，半天才吞吞吐吐道：&ldo;她说……真羡慕这琴，毁得这般痛快。&rdo;楚北捷轻微震了震，勉强按奈着定下心神，蹙眉道：&ldo;她生了死志吗？&rdo;回首来看漠然。漠然不敢和他犀利的目光对视，低头避过，忍不住开口道：&ldo;王爷一生豪迈，手起剑落，如今何苦这般折磨一名女子，连带着折磨自己。&rdo;&ldo;我……我在折磨她吗？&rdo;漠然不语，只低着头。楚北捷凝视他半晌，悠悠长叹一声，颓然坐下，挥了挥手&ldo;你退下吧。&rdo;漠然出了房门，惶惶不安。庭院中空气沉闷，连老天仿佛也在预示不祥。他不敢离开太远，亲自守在外面等候楚北捷差遣，又暗中派人去西厢探听娉婷动静。不一会，派去的人回来说：&ldo;娉婷姑娘开始坐在床边垂泪，后来点起火盆，把残琴连包裹的布一起烧了这会也不哭了，竟打开首饰盒精心打扮起来。照着镜子擦胭脂的样子，倒真有点像我妹子出嫁那时的眼神。&rdo;漠然心里听得发紧，转头一想，看眼下的光景，王爷心结已打不开了，与其慢慢折磨，也许真的不如痛快了断，也不说话，点点头吩咐再去查探。楚北捷一人待在房里，也不说话，整个晌午都没动静。也没不怕死的人敢私自进去东厢。天边快出现火烧云的时候，漠然派去的人已经回禀过娉婷的情况好几次。那下人一个劲困惑地挠头：&ldo;我没藏好，被娉婷姑娘看见了，她也不恼，反而朝我笑了笑，说你明天就不用为我费心了，你们王爷是个有决断的，到今天也该有个了结。&rdo;漠然眉头大皱，刚要开口，房里忽然传来楚北捷的声音：&ldo;漠然在外面吗？进来。&rdo;&ldo;是，王爷。&rdo;漠然连忙推开房门进去。楚北捷坐在背光处，让人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色，但身上已又恢复了在战场上的笃定气势，想必心里已经有了定断。&ldo;你去叫厨子，做一道八宝豆腐，一道红烧鱼，一道翡翠银鱼丸子，一道风清素萍……&rdo;楚北捷缓缓开口，连点了十二，三道菜。漠然一边点头，一边仔细记下，心里清楚着些都是娉婷平日爱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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