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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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90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景国振跟随着房东上楼，楼栋里灰尘四起，他咳嗽了两声，面容苍白，步伐有些缓慢，带着憔悴。

&esp;&esp;“这个地段有点偏，但也快拆迁了。”房东说：“你找的正是时候，要是再过几个月，说不定已经开始动工了。”

&esp;&esp;景国振只好启唇：“…那时候我不常回来。”

&esp;&esp;“哦，难怪看着眼生。”房东说：“你那个孩子叫眠眠吧？现在估计也成年了，上了哪个大学？”

&esp;&esp;景国振：“临城大学。”

&esp;&esp;“这么优秀？”房东有些诧异，想了想，又说：“也难怪，他妈妈一看就是知识分子，很有气质的，现在应该没退休吧？”

&esp;&esp;景国振低下头，更沉默了。

&esp;&esp;许久才说：“走了。”

&esp;&esp;房东没听出什么意思，两人到了二楼，他便用钥匙打开门，男人摸了摸兜，说：“你先看着，我下楼买包烟。”

&esp;&esp;景国振答应下来。

&esp;&esp;这是他第一次回到这所老宅。

&esp;&esp;实际面积仅有四十多平，厢房，两室一厅，说是两室，其实就是一个大屋和一个小屋。与景洛不同，景眠大部分童年便是在这个小屋度过。

&esp;&esp;家具大部分已被搬空，剩下的是搬不走的陈旧沙发，老电视机，灶台上都是斑驳的灰尘，已经太久没人住了。

&esp;&esp;景国振回到这个家的次数屈指可数。

&esp;&esp;他只能隐约记得，饭桌在哪里，冰箱在哪里，他们晚上在哪看过电视，被切好块的苹果，还有景眠的小学习桌。

&esp;&esp;宋知念陪他度过了一段很苦的日子。

&esp;&esp;他们的孩子也是。

&esp;&esp;景国振走进与卫生间相邻的那个房间。景眠的房间虽然小，但光线还算亮，面朝着巷子，能看到人来人往，牌子黯淡的包子铺和早市集。

&esp;&esp;景国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到这儿，那个最初的房子。

&esp;&esp;他大病一场，差点瘫痪，身边没有照顾他的亲人，从生死线上走了一遭，他恍若隔世，忽然就想回到这里看看。

&esp;&esp;裴医生不愿告诉他全部，景眠的病从何而来，他就只能自己找因果。

&esp;&esp;但他想着，或许……就是从车祸那天开始。

&esp;&esp;本不该坐上那辆车的妻儿，以及偏航的路线，还有幸存下来的眠眠。

&esp;&esp;那时候，因为悲伤和愤怒无法排解，就把罪责全都加在了他年幼的儿子身上。

&esp;&esp;那场车祸之后，都发生了什么？

&esp;&esp;景国振还记得。

&esp;&esp;他没有安慰在医院病床上躺着的眠眠，尽管那孩子眉眼淤青，头上打了绷带，看着他的时候满眼泪痕，身上一直在抖。

&esp;&esp;景国振知道他需要安慰，也惧怕自己的反应。

&esp;&esp;他是怎么做的来着？

&esp;&esp;他没有安慰他。

&esp;&esp;而是在景眠出院的第一天晚上，他拽着小孩的脖领，把景眠扔进了那间旧宅。

&esp;&esp;“你不是天天盼着出家门吗？”

&esp;&esp;“这回你尽兴了，你害死了我的妻子。”他吼道：“参加生日聚会？这辈子你想都别想，你就应该烂在这种地方！”

&esp;&esp;接着，他头也不回地离开。

&esp;&esp;这一走，便是三天三夜。

&esp;&esp;宋家仅剩的老人气的心梗，他的事业刚刚有了起色，应付完一系列后续的事，筋疲力尽的景国振，这才猛然想起被他扔在旧宅的眠眠。

&esp;&esp;他忽然担心起来。

&esp;&esp;同时记起，家里有水有食物，能出什么事？

&esp;&esp;他拉不下脸去找那孩子，于是让助理去看了一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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