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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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61节（第2页）

&esp;&esp;祝大道：“邻居也说，咱们家太省了，我知道他们是说抠门儿。你现在这样威风了，没个小厮跟着，也确实……”

&esp;&esp;祝缨又问：“那爹是怎么说的？”

&esp;&esp;“我说，不习惯，又怕人不可靠，再有个什么亲戚的打上门，麻烦。”

&esp;&esp;“嗯，就先这么说。我手上的活儿弄完了，再办这一件。”

&esp;&esp;张仙姑也骂：“你还嫌她不够忙是怎的？”

&esp;&esp;那一边，花姐还要安抚杜大姐：“干爹不是冲你，是为了搪塞外面的人。唉，这个家你也是知道的，进项就只有小祝一个人，她又不肯循私枉法，请托也不收的。叫人看起来多少有些寒酸。”

&esp;&esp;杜大姐道：“小娘子，我都明白的。”祝大这种人，世上太多了，她也不必同这个人怄气。她虽然是个粗使的仆人，心里也很明白，这个家，祝大说了不算，顶门立户的那是小祝大人。甚至大娘子和小娘子，持家也比这位老封翁靠谱得多。老封翁说起来不靠谱呢，为人又比她叔叔要好着些了。害！这不上不下的，也就这么凑合吧。让她干活，她就干，老封翁要作夭，她就当没听到得了。据她看，这一家人也都是这么想的。这个话就不能说出来了。

&esp;&esp;祝缨又要拦着张仙姑：“爹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，娘想，甘大是个多话的人么？他肯劝我，多半是有道理的。只是我又忙，耽误了。”

&esp;&esp;好容易一家子安静了下来，祝缨才得以休息。

&esp;&esp;………………

&esp;&esp;考核的最后一日，祝缨先到场，把评分纸给从头到尾扫了一遍，然后把记录的书吏给揪了出来：“这两份为何排名一样？”

&esp;&esp;并列排名是有的。

&esp;&esp;但是，这是跑步的结果，同时抵达的人也有，却不多，祝缨都记得呢。

&esp;&esp;她指着其中一张纸说：“这个明明是在后头的，你怎么把她的名次划了重写了？”二百三十六改成三十六，你当我瞎？

&esp;&esp;文吏道：“这个确实……”

&esp;&esp;祝缨道：“想清楚再回话。”

&esp;&esp;文吏终于说：“她跑到最后，急哭了，看着着实可怜。”

&esp;&esp;那边郑熹等人看着有趣，时尚书与祝缨不熟，问道：“你记得准？”

&esp;&esp;祝缨道：“回尚书，大概记得一些。昨天那个二百三十六，跟他说了几句话。二百三十六，五尺二寸高，偏瘦，穿红色上衣、间裙，青布鞋，头上左边一朵红花，右边两根银簪。”

&esp;&esp;时尚书眼睛瞪得大大的。

&esp;&esp;文吏的后背都湿透了。

&esp;&esp;郑熹心中微有得意，道：“作弊的黜了就是。”

&esp;&esp;祝缨道：“大人，这个也不算作弊，她就是哭，也没干别的。是咱们自己人黏糊。”

&esp;&esp;郑熹也不生气，道：“计回原分。”又皱眉看了一眼文吏，让他退下，另换一人过来。

&esp;&esp;祝缨将计分纸检查一遍，又拣出几份计分有误的，都一一订正。从头到尾，她都没管谁哭谁不哭，只看成绩。有徇私而被她抓到的，先罚书吏。书吏们大气也不敢喘。

&esp;&esp;接着便是今天的考核项目。人进来，领计分纸，又废了五十二份——她们放弃了，只得二百三十二人，于是重新又分作二十三组。

&esp;&esp;先是二话不说把人拉到小黑屋关了半天，根据哭闹程度打了个分。黑屋关完，又跑了几十号，只剩下不到一百人了。

&esp;&esp;再让人背书。背的是刘松年写的那个简易公文，如果有人能读出来，则背诵的能力可以放宽。如果有人能背出来，则读写可以放松。如果有人既能读写又背得颇多，那就得高分。

&esp;&esp;万年县忍不住问道：“怎、怎么又回来背书了？”

&esp;&esp;祝缨道：“看看心志是不是坚定。”

&esp;&esp;关完黑屋再背书，你说看心志是不是坚定？万年县道：“这也忒狠了。”

&esp;&esp;“我现在不狠一点，以后有的是她们觉得狠的人。到时候再想跑就晚了。”

&esp;&esp;时尚书心里道：刑部如果要女监，倒不必这么苛刻了。他观察了两天，觉得祝缨这么选拔出来的妇女也能跑也能跳，也能干活，也很健康，也识字。仿佛头一次发现，妇女当差仿佛也可以。虽然他的家中粗壮的女仆没有十个也有八个，见天烧火洗衣。

&esp;&esp;不想还没完，背完书，还得回答问题。因为上官太多，祝缨不好在他们面前说难听的话，考验她们受闲话的本事。而是问了一些苛刻的问题，譬如“做狱卒有人闲话怎么办？”“怀疑你们作风不正怎么办？”“有女囚贿赂你怎么办？”“在衙里遇有人调戏怎么办？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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