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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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6节（第1页）

&esp;&esp;·

&esp;&esp;已入了未时，晴源居内的选试早已进行了大半，老夫人与长公主望得久了，神思间都已疲惫了下来，心思略不在焉。

&esp;&esp;院中正在进行的是杯曲

&esp;&esp;香浓的茶逐渐倾入瓷白的盏中，水位升在二分之一处，一股芬芳浓郁的茶香立即自院中漫开来，浓酽怡人，沁人心肺。

&esp;&esp;临霜停止，又自若灌好了第二杯、第三杯……很快一桌的杯盏皆浸了金黄茶液，醇郁的芳香自众人鼻息下回荡。

&esp;&esp;深吸了一口气，临霜双手执起一旁的银筷，慢慢闭了闭眼。

&esp;&esp;“漂亮姐姐加油啊！”不远处的沈长星高举着小肉拳喊道，声音奶声奶气的。

&esp;&esp;临霜对他轻轻一笑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方才她急忙回到藏书阁，是为了向翠云取经，想在最短的时间内，学习到以杯奏曲的诀窍。从前在小村时，她也曾见过镇中以陶碗器皿奏曲的卖艺人。只是她家里太贫，便连普通用来吃饭喝水的杯碗都有限，更不消说用杯碗来奏乐。

&esp;&esp;脑海中，慢慢掠过翠云所嘱咐过的每一句话语。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“记住，水位在五分之一处，是羽音，四分之一，是徵音……如若杯满，便是宫音。”

&esp;&esp;“杯盏越大，声音也愈加浑厚，同样的水位，会发出低羽、低宫音。”

&esp;&esp;“你敲击时的力量愈大，声音也愈大。茶香可平抚人心。以杯奏曲，到底是不敌人家正经乐器的，但是你利用嗅觉来补听觉的缺憾，说不准也是可以加分的。”

&esp;&esp;……

&esp;&esp;努力平息下胸膛中紧蹙的心跳，临霜唇角微抿，手中扬起了第一筷。

&esp;&esp;从她入了这个小院起，她并没有看到沈长歌。但她知道他在，也知他一定也正在看着她。不管结果怎样，她都希望这一次，自己能以最好的一面表现在他面前，哪怕她不能伴在他身边——

&esp;&esp;手中的银筷轻轻落下，击在了期间一个精致小杯上，发出第一声奏。

&esp;&esp;“叮——”

&esp;&esp;当第一声轻吟响起，众人呼吸轻滞。座上的老夫人目光一亮，凝神倾听。

&esp;&esp;那个声音不同于竹笛笙箫般圆润轻柔，亦不同于琴筝箜篌的古朴醇厚，而是一种悦人耳目、一场清灵的音色，如琉璃铃动，青玉碎地。

&esp;&esp;紧接着，她又奏起了第二声，音色微转，忽地又变为了林间鸟儿的呢喃，美妙乐音倾泻而出，柔婉而动人。

&esp;&esp;双臂轻动，众人的耳边慢慢荡起一阵如飞的乐律来，瓷音亦扬亦挫，潺潺而铮铮。那乐声却是异常的轻快愉悦，伴着空气里流淌的茶香，好像小鹿在林间肆意奔跑，天空的鸟儿啾叫低鸣。赏心悦耳，气爽神清。

&esp;&esp;听着这清灵欢悦的乐曲，老夫人的神情却逐渐如同凝固了，脸上的神情愈加不可思议。

&esp;&esp;她眯着眼看着临霜，看了半晌，忽地握紧横在一旁的手杖，似乎想要站起。

&esp;&esp;“母亲……”

&esp;&esp;感受到老夫人的反应有些不对，长公主唤了一声，下意识便要去扶，被老夫人摆手止住。

&esp;&esp;她一直望着，目光凝静了半天，定了定，又最终坐下了。轻叹出了一口气，她的神色很快恢复如常，只是握着手杖的手却并未松懈，手背现出几道青筋。

&esp;&esp;一侧的问蓉眸光瞬时暗下来。

&esp;&esp;她跟随老夫人多年，又怎能看不出老夫人这异常的反应。虽不知因为什么，但老夫人却明显已受了这一曲杯乐的波动。她竟没想到，这个陆临霜，终还是成了心儿的阻碍。

&esp;&esp;院南处的窗口内，沈长歌静静站立，目光默默凝视着院中的青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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