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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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恭吃口茶方道，&ldo;说来咱家真是有几分运道，就是先前你不是把那花儿卖给花商李家么，是李家的前五奶奶跟你忻大伯说的。&rdo;何子衿一听就不明白了，问，&ldo;怎么是前五奶奶，李五爷的元配不是早因病死了么？&rdo;&ldo;不是李五爷的元配。就是来过咱家的那个，还同绣坊的李大娘认识，那位姓江的奶奶，先时我与你去州府，咱们不是还去过她夫家么。&rdo;何恭道，&ldo;我听你忻大伯说，她现在不在李家了，自李家出来，改嫁了一位将军。要不这事儿你忻大伯不能知道，是江奶奶先听说了，着人知会了你忻大伯一声，你忻大伯才知道，告诉了你姑祖父。&rdo;&ldo;原来是江奶奶啊。&rdo;何子衿再也想不到的，沈氏亦道，&ldo;好几年不联系，难得她还记得知会咱们。&rdo;&ldo;是啊。&rdo;何恭原是有些拘泥的性子，但由于江奶奶在这件大事上给了他家帮助，也觉着，江奶奶人品委实不错，改嫁啥的，肯定也是有原因的。何子衿道，&ldo;咱们在县里离得远，也不知道江奶奶的恩情，待明儿个忻大伯来了，咱们备些东西，打听着忻大伯什么时候去州府，托他捎去给江奶奶，也是咱们的心意。&rdo;何恭点头，&ldo;是这个理。人家对咱们有大恩呢。&rdo;倘不是先闻了风声，哪里会先让闺女避出去，倘不是朝云道长请了薛帝师来，怕要酿成大事。别个不说，万一闺女真被抢走，再怎么也就晚了。一时间，何家对江奶奶充满感激。压力好大何家上下都很感激何忻，第二日，何家设宴，连带江仁胡文都叫了一起吃酒，俩人也都把媳妇叫带了来。三姑娘抱着重阳小哥儿，何琪的肚子已有些显怀，沈氏是个细心的，问何琪有没有忌口的，何琪笑，&ldo;这孩子也怪，前三个月我是什么都吃不下去，一过三月，吃什么都香。&rdo;何老娘笑，&ldo;你是头一胎，没经验，以后就知道了，有了身子多是如此的，什么千奇百怪的反应都有。&rdo;何琪脸颊丰润，可见是滋补的不错，江家就江仁一支独苗，自从何琪有了身孕，王氏时不时的就来县城看望儿子媳妇，前些天何琪孕吐的厉害，王氏还住了两个月，直待何琪胎相安稳，王氏才回的乡下。要说何琪投胎的运道不咋地，成亲后也算苦尽甘来了。何琪自己也会做人，王氏说起这个媳妇来，从没有半个&ldo;不&rdo;字的。何琪瞧着重阳小哥儿也欢喜，她现在就一门心思想给丈夫添个儿子才好。虽然她也不是不喜欢女儿，但丈夫这一脉单传的，第一胎，当然是儿子更好。何琪道，&ldo;重阳又大了些呢。&rdo;三姑娘道，&ldo;现在就不老实，天天到处乱爬。&rdo;何忻之妻李氏笑，&ldo;孩子就得欢欢实实才好。&rdo;俊哥儿跑进来，问，&ldo;三姐姐，重阳会叫哥了不？&rdo;三姑娘笑，&ldo;他得给你叫舅。&rdo;&ldo;会不会叫舅舅，会不会叫舅舅。&rdo;俊哥儿瞅着重阳开始教他叫舅舅，看得人直笑。大家说说笑笑的，就说到今年秋闱的事，何老娘颇为高昂的表态，&ldo;阿念跟阿恭一道下场，都试一试。&rdo;举人不举人的，她家现在俩秀才了。李氏打听，&ldo;什么时候过去？&rdo;&ldo;过了中元节，祭过祖宗再去。&rdo;李氏笑，&ldo;到时翁婿同登科，可是大喜事，婶子得提前预备下酒宴哪，我们定要过来吃酒的。&rdo;何老娘听这话就欢喜，虽然秋闱还没开始，她老人家就一幅喜气洋洋地表示，&ldo;要是能中，我豁出命来，摆三天流水席。&rdo;何子衿笑着打趣，&ldo;我的天哪，摆三天流水席就豁出命，这可不是祖母您的气派哪。&rdo;&ldo;死丫头片子，就这么一说，要是他们翁婿能中，不要说三天，十天我也乐意呀。&rdo;大家哄堂笑了起来。女人们说着话，男人那里也颇为热闹，话题总离不了秋闱，说一时秋闱，就说起那位给何忻通风报信救了何子衿一回的江奶奶来。何忻道，&ldo;原本我也有段时日没见过江奶奶了，要不是她托人给我信儿，我也不晓得。江奶奶虽是女流，颇有侠气。听说，她离开李家就与这事相关。不过，江奶奶如今过得也极好，她如今嫁了一位将军，已是正经三品官太太。&rdo;要是往常，男人们对于江奶奶这种三嫁的女人，以后不知会不会有四嫁五嫁，肯定是有一点意见的。但眼下，江奶奶刚给何忻传信帮了何家大忙，而且，人家现在是官太太了。如此，虽然一边是三从四德之传统，另一边是江奶奶的身份，何况有恩在先，于是，男人们都说，&ldo;真是一奇女子啊。&rdo;陈姑丈更是心下微动，他闺女比江奶奶也大不到哪儿去啊。与其在宁家守活寡，还真不如想法子把闺女接出来。反正宁家也是越来越不将他放在眼中了……只是，这得先寻到比宁家更稳固的靠山才好说。现在州府的局势又有些乱……陈姑丈一时浮想翩翩，何恭问，&ldo;忻大哥，江奶奶还在州府么？要是她在州府，我这次去州府，理当登门致谢。&rdo;何忻道，&ldo;不在了，她同纪将军去帝都述职了。&rdo;何恭又细打听了纪将军的名姓，道，&ldo;日后若有机会，总要谢一谢江奶奶。&rdo;胡山长道，&ldo;这是应当的。&rdo;何家的席面儿一向阖县闻名，因天气热，并没有准备太油腻的菜色，鱼是清蒸，虾是白灼的，再加上当季时蔬，倒格外开胃。热闹过后，何恭阿念翁婿二人就进入到了秋闱前的冲刺阶段，等闲没什么事都不叫人打扰他们的。倒是没几日胡文过来，悄不声的问何老娘沈氏，要不要买地？买地这事儿，何老娘是熟的，她老人家一向相信土地是百年基业，何老娘帮自家丫头片子就置了不少田地，只是，置地也不是容易的事，大块大块的地，少有人卖的，有时就得零散着买，一二十亩，十亩，这样子慢慢买，慢慢凑。一听胡文问她买不买地，何老娘手里也有些余钱，问，&ldo;哪里的地？&rdo;&ldo;都是上好的地，赵家的。&rdo;何老娘倒吸口凉气，&ldo;他家的官司结了？&rdo;&ldo;还没，他家这事儿不小，都托人卖地了，我去瞧过，都是上好的田地。好几千亩，上等田三两一亩。&rdo;&ldo;唉哟，这可真便宜。&rdo;平日里上等田得五两一亩呢，何老娘找来沈氏商量，沈氏道，&ldo;赵家这是急卖呢。只是，咱们买合适么？&rdo;说着就望向胡文。胡文道，&ldo;也没什么不合适的，有买有卖。赵家这些年可是捞了不少，他家现在竟有九千亩地，这么多地，咱们县里一家是吞不下去的。几家商量的，我家要了三千亩，我跟三妹妹商量着，我们自己私房买了五百亩，机会难得，婶子、姑祖母你们要不要买一些？&rdo;要说这样的大好事，以往是轮不到何家的。胡文照顾岳家，亲自跟祖父说的，胡山长一口就应下了，他便抓紧时间过来问一问岳家。有胡家当头，沈氏何老娘心下也有谱了，婆媳俩商量着，不敢贪多，也买五百亩。何老娘还担心，&ldo;以后赵家的皇子外孙，不会来找后帐吧。&rdo;胡文笑，&ldo;赵家的罪多的很，不要说他家的皇子外孙还小，就是长大了，想到自己母族这般丢脸，晦气都不够呢，哪里会找后帐。姑祖母放心，除了咱们家，县令大人也买了一千亩，余下衙门里出手的人不少，不独是咱们买的。&rdo;法不责众的道理，何老娘还是知道的，笑，&ldo;阿文有良心，有这等好事知道跟我说。&rdo;胡文笑，&ldo;这还不是应当的么。&rdo;平日里，他也没少了岳家的帮衬，像他媳妇开的烤鸭店，不也是岳家帮衬着开起来的么。有了好事，胡文自然记着岳家。先对侄孙女婿胡文的人品表示了肯定，何老娘还对胡文小两口置地的事表示了赞赏，道，&ldo;是知道过日子的。&rdo;又说，&ldo;只是这个可得跟你家里说明白，不然你家大家大业的，上头叔叔，下头兄弟子侄的，以后分家可别为这个闹不痛快。&rdo;胡文多聪明的人，自然都做在了前头，道，&ldo;这是三妹妹私房，就是地契上，也写得三妹妹的名儿。&rdo;何老娘就更稀罕胡文了，点头道，&ldo;这样好。&rdo;不怪何老娘多想，当初三姑娘跟何子衿合伙开个烤鸭铺子，胡大太太那不开眼的还要插一手呢，所以，小两口置私房的事儿，可不得提前做些防备么。沈氏拿了银子给胡文，胡文不多留，道，&ldo;我先去把地的事儿给办了。&rdo;抱着银子去给岳家买地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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