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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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氏笑，&ldo;是，那孩子，一早就伶俐。&rdo;阿念的事暂且搁置，沈氏不介意过一段时间再提，毕竟阿念年纪尚小。待丈夫去了阿念那宅子念书，沈氏见俊哥儿要外头去玩儿，说他，&ldo;外头冷，在屋里玩儿吧。&rdo;俊哥儿死活不肯，沈氏脸一沉，何老娘这溺爱孙子的祖母就说话了，拍拍衣摆道，&ldo;冷怕什么，多穿件衣裳就是，小孩子多在外头跑跑，筋骨儿结实，我跟俊哥儿出去。&rdo;给俊哥儿披件斗篷，带二孙子外头玩儿去了。沈氏就去了闺女房里，她得细问问陈姑丈上午跟闺女打听啥事了。何子衿在自己屋躺着呢，吃饱了她就想睡，家里也不管她，正挺尸中，她娘进来了。沈氏过去坐床畔，问闺女，&ldo;还生气呢。&rdo;闺女道，&ldo;我至于跟个糟老头子生气么。&rdo;&ldo;看这懒样儿。&rdo;既然没生气，沈氏就打听了，&ldo;你姑祖父找你打听什么了？&rdo;何子衿把枕头竖在床头，支起身子靠着，道，&ldo;也没啥，就是打听朝云师傅的事儿了。&rdo;&ldo;朝云师傅什么事儿啊？&rdo;沈氏也挺想打听一二的，在沈氏眼里，朝云师傅也是一神人哪，把她闺女教出一身神神叨叨的本领。&ldo;也没啥。姑祖父那人你还不知道么，世上没他钻营不到的。&rdo;何子衿道，&ldo;他一见朝云师傅给我这镯子，就说这镯子值老钱了，跟我拐弯抹角的探听朝云师傅的事儿。娘你说，我能说么。&rdo;沈氏道，&ldo;朝云师傅有什么事是不能说的么？&rdo;&ldo;那也不是，就是姑祖父听说我这镯子是蜀王府送给朝云师傅的时候，俩眼都放光啦。&rdo;沈氏轻声责备，&ldo;你可不是那样大嘴巴的性子，朝云师傅给你镯子是好意，你怎么到处去炫耀来着。&rdo;何子衿笑一笑，&ldo;也不是到处炫耀，我就跟姑祖父一人说起过。&rdo;沈氏：你这是故意的呀，那你还翻个屁的脸哪！自从她闺女成了半仙，她发现她越来越不了解她闺女啦。就见她闺女道，&ldo;要不怎么能收服了他！&rdo;&ldo;收服谁？&rdo;&ldo;也不是收服，但要想姑祖父这样的人主动为咱们所用，必然得用些手段。&rdo;沈氏都懵了，&ldo;你要你姑祖父去干嘛？&rdo;&ldo;还没想好。&rdo;沈氏瞧着闺女一幅心里有数的样子，提醒她，&ldo;都说收买人心收买人心的，就你这动不动就翻脸，还能收买人心哪？&rdo;&ldo;娘这你就外行啦，你要总对一个人好，他觉着是理所当然，哪里能觉出你的好来？你要每天抽他三鞭子，忽然一天只抽他两鞭子，他定然会觉着你好。&rdo;何子衿道，&ldo;事同此理。姑祖父最是个钻营没够的性子，我先把饵放下去，钓着他，他想走朝云师傅的关系，那是甭想，朝云师傅看不上他这号人。他想走这关系，就得通过我，我可不是祖母跟我爹那样的好脾气，凭他三言两语就能糊弄的。就能翻一翻脸，他才知道我不好相与。知道我不好相与，他行事就得掂量掂量。这样，对我有所求，才能为我所用。&rdo;沈氏有些不大信，心说，这不贱骨头么。结果，没隔两天，陈姑丈就嬉皮笑脸的给她闺女送礼来了。她闺女还拿捏起架子哩，东西一概不收，沈氏倒没啥，就是把婆婆何老娘给心疼了一家伙。何老娘悄声劝自家丫头，&ldo;行啦，见好儿就收吧。甭管你姑祖父怎么得罪你，给你这些东西，你多大架子啊。&rdo;干嘛不收，都是好东西哩。结果，何小仙这一拿架子，重阳前，陈姑丈竟然又来了一遭，俩人在净室嘀咕了半日，也不知说了些啥，陈姑丈又要给东西，何小仙那叫一个不食人间烟火滴，硬是一概不要。何老娘担心的跟儿媳妇沈氏商量，&ldo;你说咱丫头是不是傻啦？&rdo;这要是有人三翻四次的给她送东西，她肯定收。沈氏：她闺女倒是没傻，就是……沈氏忽然下了个决定，要是丈夫再跟她商量闺女跟阿念的闲事，她决定不再阻拦啦，她觉着，凭她闺女的智商，嫁谁都不会挨坑，她倒是得防着闺女把别人给坑了。神仙日子临近重阳，胡文过来何家送重阳礼，除了两篓大螃蟹，还带了一笼鸭子。何老娘倒不急着看螃蟹，问胡文，&ldo;三丫头还没生呢？&rdo;胡文也急得够呛，指着鸭子拜托何子衿，&ldo;你三姐姐特想吃你烤的鸭子，想的睡不着觉，表妹，劳你给你外甥烤几只吧，兴许吃了鸭子，你外甥就肯出来了呢。&rdo;这已经过了预产期，儿子还不出来，胡文急的嘴上生疮。何子衿立时就应了，让丸子把鸭子拿到厨下收拾褪毛，做烤前准备，与胡文道，&ldo;鸭子也不能立时就烤，怕是要明天中午才能烤好呢。&rdo;&ldo;成成。&rdo;胡文连声应了，对何子衿道，&ldo;要不表妹给我算算，看我儿子啥时候出来？&rdo;何子衿宽慰道，&ldo;这也急不来，异人有异象，每个人下生都有对应的日月星辰，半点儿都不能差的。阿文哥只管在家安坐，就这几天了。&rdo;胡文如今也就听一听大仙的话方能安心了，何子衿问，&ldo;三姐姐身子还好？&rdo;&ldo;挺好的，就是急怎么还不生。&rdo;何老娘笑，&ldo;这岂是急的，生孩子，有的早有的晚，也不一样。我生子衿他姑姑时就早了半个月，你婶子生子衿时就是迟了好些天，我们亲家在家里等信儿等不到，急的来县城一趟，住了七八天，还不生，回去等了五六天没信儿，又来住了三天，你婶子才生的子衿。你看，生出来不也挺好的。&rdo;什么叫&ldo;生出来不也挺好的&rdo;，明明是&ldo;非常好&rdo;好不好？何子衿也道，&ldo;一般，头胎孩子聪明。&rdo;何老娘道，&ldo;你就吹吧。&rdo;胡文倒觉着何子衿说的挺对。原想留胡文吃饭，胡文心里惦记媳妇，道，&ldo;等三妹妹生了，我们一家子过来蹭饭吃。&rdo;又叮嘱何子衿别忘了给他媳妇烤鸭子。何子衿让丸子装了两样新做的凉菜给胡文带着，&ldo;早上刚做出来的，让三姐姐尝尝，举许三姐姐喜欢，傍晚把鸭子烤出来，我给你们送过去。&rdo;胡文笑，&ldo;有劳表妹啦。&rdo;告辞回家陪媳妇去了。胡文回家先去瞧了媳妇，把手里的绿皮包袱交给丫环，对三姑娘道，&ldo;表妹做了新凉菜，叫我带来给你尝尝，正好中午添菜了。&rdo;三姑娘扶着肚子在屋里溜达，她是内怀，肚子并不显得多大，但将要生产，还是腰酸，坐着酸，还不如走一走呢。胡文道，&ldo;表妹说了，咱们这孩子是异人有异象，得等日月星辰到位才生呢。&rdo;三姑娘正要倒茶，听这话不由问，&ldo;还有这种说法？&rdo;&ldo;可不是么，以前我也不知道。&rdo;胡文接了茶壶自己倒了茶，吃了两口道，&ldo;没事儿，你放宽心，我听姑祖母说，这头一胎，提早的也有，晚几天的也有，当初婶子生表妹时就足晚了半个月。听表妹的口气，我觉着咱们这孩子以后定是有大造化的。&rdo;三姑娘笑，&ldo;我也盼着呢。&rdo;又问他重阳礼的事儿，怎么没吃饭。胡文道，&ldo;你在家，我也不放心，吃饭什么时候不成。等你生了，咱们天天过去吃，姑祖母才高兴呢。&rdo;小夫妻两个略说会儿话，三姑娘便道，&ldo;去老太太那里坐一坐吧，跟老太太说一说，也叫老太太放心。&rdo;胡文便去了祖母屋里，把重阳礼连带何子衿说的话又说了一遍，胡文便又是另一种说法儿，怕祖母担心，他信心百倍的，&ldo;何家表妹说了，这孩子想是不凡的，时辰不到，断不能降生。祖母也别急，就这几天的事儿了。&rdo;胡姑妈道，&ldo;你怎么没叫何姑娘给算个准确时辰，也叫你祖母安心呢？&rdo;胡文道，&ldo;何家表妹的卦虽灵，可不是随便能算的，一月只三卦。&rdo;&ldo;这么麻烦啊，我还说想请何姑娘给我算一卦的。&rdo;胡文挂心媳妇生产的事，就没与胡姑妈闲扯，略说几句话就回跟媳妇用午饭去了，走前还道，&ldo;何表妹给我带回两样凉菜，一会儿我着人送来，祖母也尝尝，她手艺一向不错。&rdo;胡老太太笑，&ldo;留着给你媳妇吃吧。&rdo;&ldo;有她的。&rdo;胡文见丫环已开始摆饭，便下去了。胡老太太问大丫环，&ldo;鸽子汤给四少奶奶送过去没？&rdo;大丫环笑，&ldo;老太太就放心吧，已经打发人送过去了。&rdo;胡老太太笑着点点头，胡姑妈向来是同母亲一道用饭，连带着闺女还有胡家未嫁的三姑娘、四姑娘，中午都是在老太太这儿用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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