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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待到了斗菊会的日子，芙蓉坊派了车马来接了花过去。因何子衿是上一届的前三甲，这次不用参加预选赛，直接进最后一天的决赛。有芙蓉坊出面，何子衿便不必抛头露面了，父女两个早盘算好去街上逛逛。何子衿早计划好了，买哪些东西，在哪儿吃饭，在哪儿游玩，她天天爬山的脚力，自己倒是逛的乐呵，险把老爹走断腿。何恭见闺女兴致颇高，也想陪闺女逛一逛这府城，咬牙强撑，逛到傍晚天黑，回到别院腿都不会动了。下车都是沈山扶着的，何子衿扶着她爹另一胳膊，小没良心的道，&ldo;爹，你就是太缺少煅炼，你可才刚三十，走一天路就撑不住了。&rdo;章氏笑，&ldo;我都觉着脚酸，大爷是念书的，当然不一样，倒是姑娘好脚程。&rdo;何子衿得意的挑眉，&ldo;爬山练的。&rdo;刚下车，便有管事满面喜色过来报喜，&ldo;表姑娘您这回斗菊会可是拔了头筹，唉呀，了不起了不起！连王爷都夸你花儿养的好！&rdo;接着一通马屁。何恭何子衿俱满是欢喜，何子衿问，&ldo;芙蓉坊的管事来过了吗？&rdo;别院管事连忙道，&ldo;芙蓉坊的李管事一直等着姑娘。&rdo;何恭对闺女道，&ldo;先去见见李管事吧。&rdo;何子衿对别院管事道，&ldo;让李管事进来说话。&rdo;何子衿扶着她爹回房，李管事很快就到了，刚要行礼，何子衿便道，&ldo;您可别这样客气，坐吧，今天辛苦了。&rdo;李管事坐了，喜不自禁，笑，&ldo;姑娘这花儿养的好，我倒情愿年年这样辛苦一回。&rdo;双手将怀里的红木匣子奉上，道，&ldo;奶奶说节下姑娘或有花用，这里是一百两现银，剩下的九百两都已存入钱庄兑成银票，姑娘方便携带。&rdo;&ldo;你们奶奶总是这般周全。&rdo;看章氏一眼，章氏上前收了。何子衿问，&ldo;如何就卖出这般高价，也忒是夸张了些。&rdo;李管事笑，&ldo;说来也是天缘巧合，小王爷代蜀王就藩，这次斗菊会，总督大人邀小王爷同往，小王爷见了咱们这花儿，说了一句，这样碧绿的菊花还是头一遭见，直接点了头名。小王爷这样赞誉，自有人力捧。&rdo;说不得就是有人买了孝敬这位小王爷的，何子衿内心深处添了一句，问李管事，&ldo;我们来的那天正看到王驾进城，原来是小王爷，不是蜀王吗？&rdo;李管事笑，&ldo;起初我也以为是王爷，今儿个有幸在斗菊会上远远瞧了一眼，原来是小王爷，后来打听了才知晓，王爷在帝都还有事，便先打发小王爷过来了。&rdo;见何子衿似是对这个有兴趣，李管事便多说了两句，&ldo;这位小王爷听说才七八岁，年岁着实不大，已能替王爷镇守藩地了。&rdo;何子衿笑，&ldo;看来咱们这次是托了小王爷的福。&rdo;&ldo;是。&rdo;李管事笑，&ldo;奶奶说明儿个设酒给姑娘庆贺，必要请姑娘过去热闹一日才好。&rdo;何子衿想了想，笑道，&ldo;你看我这年岁，也不像会喝酒的。再者，我不过是养了两盆花罢了，这次说来多是运道旺的缘故。我与你们芙蓉坊的合作，咱们彼此清楚就好。我要这名声无用，让世人都知道芙蓉坊就是了。要是你们奶奶摆酒，着人往我这里送一席好菜就是，倒是参加斗菊会，里里外外都赖李管事打理，说句劳苦功高不为过。&rdo;李管事忙道，&ldo;我不过是给姑娘打打杂罢了，用心是本分。&rdo;何子衿笑，&ldo;如今皆大欢喜，咱们都没白忙这一场。&rdo;李管事亦是舒心，笑，&ldo;是啊。&rdo;&ldo;天晚了，李管事用过饭没？&rdo;&ldo;我刚用过了。&rdo;李管事起身，&ldo;姑娘自外头回来，还未歇上一歇，我倒扰姑娘这许久。&rdo;何子衿笑，&ldo;我自己也惦记着，说不上扰与不扰。&rdo;对章氏道，&ldo;取二十两银子。&rdo;伸手递给李管事，不待李管事推辞便道，&ldo;今天去斗菊会的伙计们，你看着给他们分一分吧，别叫他们白忙了。既是喜事，吃个喜儿。&rdo;李管事一揖，&ldo;我代他们谢大爷姑娘赏。&rdo;方双手接了。李管事又道，&ldo;我听说姑娘是想着斗菊会后便回家去的，姑娘可定了日子？到时我必要来送一送姑娘。&rdo;何子衿跟她爹商量，&ldo;爹，咱们是明儿个走，还是后儿动身？&rdo;何恭道，&ldo;明天紧迫了些，多留一日，后日吧。&rdo;李管事起身告辞，沈山亲送了他出去。何子衿这会儿才捧起钱匣子，打开来拿出三十两，对章氏道，&ldo;章嫂子，二十两你跟山大哥收着，十两银子打发给院里的服侍的丫头婆子。&rdo;章氏先去瞧何恭，何恭笑呵呵，&ldo;子衿给你们，你们就收着吧，咱们这一趟总算没白出来。&rdo;何恭并不是奢侈大手笔的人，不过，他也明白人情世故，连李管事都赏了，自然没有亏着自己人的道理。何况花卖了大价钱，便是多赏些，他也不大心疼。章氏谢了又谢，道，&ldo;那明儿换些个散碎银子才好。&rdo;李管事带来的一匣现银都是五银一锭的银锭，齐整的很，花用却是不便的。何子衿笑，&ldo;没事，这不急。咱们逛了这一整日，嫂子也去用饭吧，一会儿不用过来，早些歇了，明儿咱们再出去逛半日。&rdo;章氏连声应是，道，&ldo;我叫厨下送热水过来，大爷烫一烫脚，去去乏。&rdo;眉开眼笑的退下了。父女两个先把银票收起来，何恭出门前沈氏就给他在里衣上缝了暗袋，银匣子也放枕头边儿，安置好银子，何子衿偷笑出声。何恭亦笑道，&ldo;赚了银子高兴成这样？&rdo;何子衿一幅窃喜的模样，悄悄同她爹道，&ldo;我原想着，去岁这花儿出现过一回，这回也就不新鲜了，能卖个三两百银子就烧高香了，谁晓得得了这许多银子。还有两盆在芙蓉坊寄卖，爹，咱们这回可真是发了！&rdo;何子衿两眼放光！何恭还不是圣人，其实便是圣人，也不会视金钱如粪土。闺女辛苦养了一年的花儿卖了好价钱，他自然也高兴，不过，看何子衿那精灵又财迷的模样，何恭颇是好笑，忍不住摸摸她头，&ldo;运道好。&rdo;&ldo;嗯！&rdo;何子衿重重点头，&ldo;蜀王府就是咱家的福星啊！&rdo;回家????定了回家的日子，何子衿又拉着她爹逛了一日府城后，就准备回家的事了。宁李两家皆备了重阳礼相赠，江氏还特意过来跟何子衿商定了明年斗菊会之事，最后着李管事送何子衿一行人到城外方罢。此次斗菊会何子衿收获颇丰，陈大郎私下都与父亲道，&ldo;子衿这养花的本事，实在惊人。&rdo;天下多少花匠，许多人一辈子怕也挣不到这些银子。陈姑丈笑拈胡须，&ldo;是啊。我看这孩子面相就生得好，家里父母兄弟都齐全，是个有福气的。&rdo;陈大郎自己也瞧着何子衿不赖，先不说他与何恭是嫡亲的表兄弟，何子衿自身素质在这儿摆着，除了会养花，小姑娘生得眉眼水灵，这可不是一般的水灵，何子衿小时候就因模样太出挑险被人贩子拐了去。小小年纪，颇会办事，同芙蓉坊合作也办的俐落。在陈家别院住的这几日，何子衿发了财，别院里的服侍她的仆婢都得了赏，可见不是那些小鼻子小眼的脾气。且自幼就会赚钱，日子更是不愁的。陈大郎心下一动，道，&ldo;爹，咱家与舅妈家再亲近不过，子衿我瞧着也好，姑舅做亲，也是亲上加亲的好事。&rdo;陈姑丈笑，&ldo;现下子衿年岁还小，不好跟你舅妈表弟提及，你心里有数就是。&rdo;见父亲已想到提亲的事，陈大郎便知父亲早有此意，不禁也笑了。他家里家大业大，子侄颇多，何子衿这样出挑的姑娘，即便不是亲戚，也是想给子侄求来做媳妇的。至于何家是否乐意之事，陈家父子颇是自信，根本没往何家可能不乐意的方面想。话说何家一行，眼瞅重阳将至，且何子衿又揣回大把银子，跟随的人也都有脸面，个个归心似箭，想着早些回家过节。何老娘也惦记的不行，自从去岁何子衿在斗菊会上出了大风头，便成了碧水县名人。碧水县虽不是啥繁华之地，往日消息亦不甚灵通，但也有几户人家在州府做生意。由于何子衿在碧水县颇具知名度，便有人自发的留意斗菊会的事儿。几乎是斗菊会第二日，何老娘就知道自家丫头又赚了大钱的消息。何老娘欢喜的失眠半宿不说，阿念则是自斗菊会后就天天跟何老娘念叨，&ldo;子衿姐姐快回来了吧？也不知道子衿姐姐是不是瘦了。&rdo;何老娘道，&ldo;瘦是瘦不了，那丫头出门就是吃香的喝辣的。&rdo;去岁何子衿还在什么青云居吃过三两银子的席面儿，何老娘过后很久方知这等丧心病狂之事，心疼至今，生怕何子衿这回又在外头吃三两银子一席的席面儿。辛辛苦苦的养一年的花儿，可不要人还没回来，便把卖花儿银子吃去大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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