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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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老娘极是舒心，笑，&ldo;想是命里注定的，先时说了那些亲事也没成。&rdo;&ldo;是啊。&rdo;陈姑妈道，&ldo;三丫头啊，是个有后福的。&rdo;胡家公子虽是庶出，可在碧水县靠着胡家的招牌，不怕没饭吃。三姑娘一嫁过去就是少奶奶，便是多少小财主家的姑娘怕也没她这运道，可不是个有福的么。三姑娘有了好婆家，何老娘心情大好，与大姑姐絮絮叨叨说了许久的话。她家日子虽不比陈家富庶，可何老娘还是极有信心的，三姑娘有了好姻缘，自家丫头片子更有本领，将来自然也不会差的。阿冽阿念在书院念书，她儿子随许举人念书考了秀才功名，孙子现在是跟着进士先生们念书，据何老娘推测以后起码也得是举人老爷级别的，到了曾孙，兴许就能挣个进士老爷的功名回来。想一想，真是爽死了。何老娘与沈氏在陈家走了一遭，也见识了嫁到大户人家的嫁妆要如何预备。他家自无法与陈家相比，但琐琐碎碎的，能预备多少是多少吧。小户人家没忒多讲究，沈氏便带着三姑娘何子衿在身边儿，也叫她们经些事，沈氏道，&ldo;我出去打听了，大户人家的家俱用料都讲究，红木、鸡翅木、花梨木，都是用这些贵重木料。&rdo;三姑娘道，&ldo;我听说那些木材贵的很，倒是不如用松木，松木也不是错的木料。&rdo;沈氏笑，&ldo;我也是这样想，木料什么的，用贵重的自然是好，可一下子将钱占起来，并不划算。倒不如退一步，松木打出来也是很不错的家俱了。咱们留下些活钱置几亩田地，再者，衣裳料子也要备一些。&rdo;何子衿道，&ldo;衣裳料子不妨去州府买，品样多不说，其实比县里的好料子也贵不了多少。&rdo;沈氏笑，&ldo;这话是。&rdo;三姑娘还在绣坊继续做事，按三姑娘的意思，明年出嫁前再辞工。这一进七月，天便凉爽了，何家迎来了一位意料之外的客人。何忻李氏亲自陪着芙蓉坊的东家李五爷李五奶奶过来的，沈氏正在带着何子衿跟何老娘拟三姑娘的嫁妆单子，听到翠儿回禀，便叫请李五爷去书房，再请李五奶奶过来说话儿。李氏笑着介绍，&ldo;这是芙蓉坊的东家奶奶。&rdo;沈氏想了一会儿才想到去岁李氏提过芙蓉坊的事儿，李五奶奶笑，&ldo;我姓江。&rdo;沈氏忙道，&ldo;江奶奶请坐。&rdo;李五奶奶江氏生得颇是俊秀，衣裳首饰恰到好处，打眼望去，整个人一照面儿便有一种叫人形容不出的气质。江氏颇是客气，还向何老娘问了好儿，看向何子衿，&ldo;这就是您家大姑娘吧，我久闻大名。&rdo;何子衿起身一礼，&ldo;去岁在斗菊会上见到您家那盆凤凰振羽，颇是不凡。&rdo;接了余嬷嬷奉上的茶，江氏一双杏眼光华璀璨，笑望何子衿，&ldo;那我的来意想必大姑娘也知道了。&rdo;何子衿坐得很稳，笑，&ldo;菊花要八月底九月才开，您来的早了。&rdo;江氏笑，&ldo;怕来晚了，叫人捷足先登。&rdo;何子衿笑，&ldo;您太客气了。&rdo;江氏与其丈夫李五爷亲自过来，无非是想代购何子衿的绿菊。这件事，李氏去岁便同何子衿提过了。何子衿没想到芙蓉坊的人会亲自来碧水县。江氏与何子衿私下谈的生意，笑，&ldo;倘大姑娘的花儿能在斗菊会夺得名次，竞价多少，我们芙蓉坊分文不取。便是落于前十开外，芙蓉坊也可代为寄放买卖，只要一成的抽头。&rdo;这条件十分优厚，何子衿道，&ldo;您这般厚待于我。&rdo;江氏见这样的条件说出来，何子衿都未动声色，不由叹一声好定力了。江氏笑，&ldo;大姑娘不知我们这里头的门道儿，除非是您这样不喜自己扬名的，我们才有合作的可能。而名声对我们商家的重要，不必我说大姑娘也是知道的。&rdo;去岁便托何忻家与这何秀才家提过此事，芙蓉坊自然把何恭家的境况摸得一清二楚。江氏说的没错，何子衿是求财并非求名，这年头儿，太出名也不是什么好事。何子衿道，&ldo;我希望贵商号能对我以及我家保密。&rdo;江氏想了想，道，&ldo;要说绝对的保密恐怕做不到，毕竟去岁大姑娘出的锋头，倘有心人查，肯定能查得到。如果我们合作，哪怕在芙蓉坊内部也不会多泄露大姑娘的事。毕竟，我也怕您被其他商家更优厚的条件拐跑不是？&rdo;说着，江氏先笑了。何子衿道，&ldo;我还是最相信族伯的眼光。&rdo;&ldo;我家与何老爷是几十年的交情了，这一点，请大姑娘放心，倘不是确有诚意，贸贸然的，也不会开口请何老爷做中人。&rdo;江氏问，&ldo;大姑娘今年养了几盆绿菊？&rdo;何子衿道，&ldo;能拿去斗菊会的只有四盆，两盆送去斗菊会，两盆算是备用。余者，我家里会留两盆走人情，其他不会再往外流出。&rdo;江氏一听便知道何子衿深谙&ldo;物以稀为贵&rdo;的道理，笑，&ldo;斗菊会备用的那两盆不如也由我们芙蓉坊代为买卖吧。&rdo;&ldo;也好。&rdo;何子衿只图省事。江氏笑，&ldo;与大姑娘合作就是爽快。&rdo;何子衿年纪虽不大，贵在脑子清楚，不是那种唧唧歪歪的人。何子衿笑，&ldo;兴许是我与您性子投缘。&rdo;她要的是闷头有肉吃，芙蓉坊把她的想法儿摸透了，何况条件优厚，她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。江氏也觉着何子衿对脾气，主要是何子衿年岁不大，却是个能做主的人，她道，&ldo;我家里也有女儿，待大姑娘去了州府，我介绍你们认识。&rdo;江氏与其夫李老爷带了不少礼物来，芙蓉坊非但经营鲜花，还是州府鼎鼎大名的胭脂铺子，故而，特意带了几样非常不错的胭脂水粉。芙蓉坊一行告辞后，隔壁冯家过来拜访，冯凝的妻子周氏说了几句客套话方问，&ldo;伯母家同江氏还认得？&rdo;何老娘笑，&ldo;你说的是江奶奶吧。&rdo;倘不是何子衿说了芙蓉坊的事儿要保密，何老娘得跟周氏炫耀一番，她家丫头的花儿还没开呢就有商家上门儿啦！&ldo;要不是今儿家下人说瞧着眼熟，我也不敢过来。&rdo;周氏叹，&ldo;听说她又嫁了好人家儿，她的事我不知道便罢了，既知道，不论如何也要给伯母弟妹提个醒儿。&rdo;不要说何老娘，便是沈氏也禁不住看向周氏，何子衿端来茶果照应了一回周氏，也坐在何老娘身畔听着，周氏道，&ldo;说来她是我们县人，家里穷的很，奈何她人生的俊，极有手段，嫁到我们族中一户秀才人家。只是不想，刚嫁了五六年，冯秀才便因病过逝了。她膝下只有一个闺女，按理怎么着也该给丈夫守节才是。不想，出孝一年便又有了好人家，真不知她是何等手段，收拾收拾嫁州府去了。自己嫁人便罢了，硬带着我们冯家的姑娘嫁去了大户！当时因她这事儿闹的，阖族不安！&rdo;&ldo;这年头儿，可找谁说理呢。&rdo;周氏道，&ldo;她那先夫家，原也可以过活，虽不是富户，衣食总不愁。何况还有高堂在呢，她带着丫头一改嫁，可怜她婆婆一人守着个空家，日子还有什么过头。不得已去了闺女家过活。&rdo;&ldo;她就是这样的人，咱们是实在亲戚，我既知道她的事，没有不来说一声的理。&rdo;周氏也是出于好心。何老娘感慨，&ldo;看着挺俊的小媳妇，原来是二婚哪。&rdo;周氏道，&ldo;非但模样俊，她这手段寻常人也没有哪。&rdo;沈氏道，&ldo;嫂子跟我们一说，我们心里也有了底。&rdo;周氏又说了些江氏在芙蓉县的事儿，孩子们放学回家方起身告辞。待送走周氏，何子衿与何老娘沈氏道，&ldo;原来江奶奶就是以前在李大娘绣坊里做管事的江管事，就是因她成亲，李大娘调人去州府接手她以前管的那摊事儿，账房里有了空缺，三姐姐方被李大娘提拔去做了账房。&rdo;何老娘摆摆手，&ldo;管她呢，咱自家有钱挣就成。&rdo;她家与江太太不过是生意往来，哪里管得住人家几婚。何老娘是个实在人，只要能得了实惠，江太太又是不她家里人，她对江太太的道德没啥要求。何况江奶奶是再嫁而已，又不是杀人放火的罪过。感动的说不出话来????江氏与李大娘交情很是不错，当天便在李大娘家里歇的。三姑娘回家还道，&ldo;我见着江管事了。&rdo;何老娘道，&ldo;如今得叫李奶奶，人家又不在你们绣坊干活了。&rdo;三姑娘颇是讶意，&ldo;姑祖母也认得江管事？&rdo;何老娘颇有些牛气哄哄的，&ldo;她刚从咱家走没多会儿。&rdo;何子衿实在受不了何老娘这牛叉劲儿，与三姑娘说了江管事来家的事儿。三姑娘笑，&ldo;这可真是难得的缘法。江管事嫁人，我才做的账房，现在妹妹这花儿，又是叫芙蓉坊代卖。&rdo;接了余嬷嬷端来的茶，三姑娘坐下道，&ldo;江管事与李大娘也交好呢，她今儿就住李大娘家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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