运河文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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也是在那时，他-重逢师徒相遇天边月华如练，四野寂静无声，这样的夜晚，实在很适合独自一人静下心来，将各种毒虫都倒进盘子里，仔仔细细清点检查一番。院中&ldo;嗡嗡&rdo;声起，陆追裹着被子翻了个身，梦中都在打蚊子。杨清风半夜起来解手，出门就见一桌子蛇蝎蜈蚣，顿时惊了一跳，险些以为魔教来袭。叶瑾严肃道：&ldo;都是好东西。&rdo;旁人想看还没有。杨清风敷衍答应一声，身子贴着墙走。叶瑾：&ldo;……&rdo;忒不识货。待他将一箱毒虫都收拾好，也差不多到了鸡鸣时分。叶瑾伸了个懒腰，犹犹豫豫往后看了一眼。不知为何，他总觉得在不远处似乎有双眼睛，在一直盯着自己，幽幽怨怨，鬼火一般。可若要认真寻起来，却又什么都没有，风吹草木沙沙，一切都极平常，方才那种诡异的如芒在背感，更像是过分谨慎带来的幻觉。叶瑾心底狐疑，抱着药箱回了卧房。冥月墓中，萧澜一直坐在红莲大殿的出口，靠着石壁看头上一方星空。守夜的弟子虽说心底不解，却也不敢多问，只好守在他身后，直到星河渐隐，天也一点一点亮了起来。萧澜起身，径直去了墓穴深处。&ldo;怎么这时候来了。&rdo;鬼姑姑刚起床，&ldo;有事？&rdo;萧澜开门见山道：&ldo;我想出去。&rdo;鬼姑姑闻言手下一滞，站起来看着他：&ldo;你说什么？&rdo;&ldo;我想出去。&rdo;萧澜又重复了一遍。&ldo;出去？做什么？&rdo;鬼姑姑问。&ldo;姑姑一直都想将冥月墓搬出去，不是吗？&rdo;萧澜四下看看，&ldo;这又黑又暗的地方，我待够了。&rdo;鬼姑姑看着他：&ldo;为何突然就有了这种想法？&rdo;&ldo;寒毒发作时，居然连晒晒太阳都是奢望，只有去焚骨坑寻些温度。&rdo;萧澜摇头，&ldo;可那炼狱火焚冤魂之地，又如何能真的暖起来。&rdo;鬼姑姑问：&ldo;寒毒好了吗？&rdo;&ldo;好了。&rdo;萧澜道，&ldo;冥月墓在渗水，姑姑不会不知道吧？&rdo;&ldo;又不是这一日两日的事情。&rdo;鬼姑姑道，&ldo;我如何会不知。&rdo;&ldo;总有一天，这里会变成一座四处垮塌的泥淖废城。&rdo;萧澜道，&ldo;越早寻好出路，对我们越有利。&rdo;&ldo;你想出去，我自然不会拦着，况且如你所言，冥月墓迟早会化为一片废墟。&rdo;鬼姑姑道，&ldo;不过在离开之前，你可曾想过要如何打开冥月墓，如何找出那如山堆积的财富？&rdo;萧澜道：&ldo;此事急不得。&rdo;&ldo;急不得？&rdo;鬼姑姑冷笑一声，&ldo;入墓推说急不得，倒是着急往外跑，你究竟是在为冥月墓的将来着想，还是生病生出了委屈，想出去游山玩水？&rdo;萧澜道：&ldo;姑姑若这么想，那澜儿也没什么可说的。&rdo;&ldo;回去吧。&rdo;鬼姑姑道，&ldo;待我与药师商议之后，再给你答复。&rdo;萧澜微微躬身，转身大步出了深殿。他并没有打算征得鬼姑姑同意‐‐在打开冥月墓一事有眉目之前，他确定自己必然不会被允许外出。然而他也早已打定主意，不管鬼姑姑答应与否，都一样要离开。之所以特意来这一趟，无非是表明态度与目的，好让接下来的出走变得更加理所当然一些。当天晚上，便有弟子匆匆前去深殿报给鬼姑姑，说少主人留书出走了。&ldo;混账！&rdo;鬼姑姑几乎是勃然大怒。一旁的药师看完书信后，也带着几分嘲弄道：&ldo;不过生了一场病，便丢下墓中事务，自己跑出门去浪荡散心，姑姑平日里怕是对少主人纵容得太过火了些。&rdo;&ldo;来人！&rdo;鬼姑姑咬牙。&ldo;是。&rdo;弟子鱼贯而入。&ldo;去将澜儿追回来。&rdo;鬼姑姑面色阴沉，&ldo;告诉他若再敢任性胡来，休怪我不客气。&rdo;弟子齐齐领命。待到众人离开后，药师又不阴不阳道：&ldo;这天高地广的，若去了江南，遇到陆明玉，可就好玩了。&rdo;&ldo;够了！&rdo;鬼姑姑不悦微怒，&ldo;你也少说两句吧。&rdo;药师心里&ldo;噗嗤&rdo;一笑，佝偻着身形缓缓离开，只将她一人留在了大殿里。管不了小的，就拿自己撒气，几十年了，还真半分长进也无。没有人敢耽搁时间，即便知道深夜寻人困难重重，伏魂岭上也依旧闪烁着绵延不绝的火把，呼喊声此起彼伏，若换做不知情的，只怕会当成是谁家丢了小娃娃。众弟子自然知道这方法蠢，也知道若萧澜存心想要避开，那自己不管用什么手段，都万万不可能找得到‐‐所以无非是做个样子，好回去给姑姑交差罢了。陶玉儿站在山洞外，看着对面那星火点点的光亮，不屑道：&ldo;一群蠢货。&rdo;&ldo;母亲还要待在这山洞里吗？&rdo;萧澜问。&ldo;我替你守着冥月墓。&rdo;陶玉儿拍拍他，&ldo;省得那老妖婆又折腾出风浪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母亲还是寻个小城，好好过安稳日子吧，冥月墓近期不会出事。&rdo;&ldo;你娘也是老江湖了，你还怕我会吃亏不成。&rdo;陶玉儿摇头，&ldo;这山洞很好，既能看到冥月墓，闭起眼睛又像是个真正的家，现在要我搬去城里，反而不舍得。&rdo;萧澜点头：&ldo;那母亲多加小心。&rdo;&ldo;到了江南，好好照顾明玉。&rdo;陶玉儿握着他的手，&ldo;告诉他将来哪怕要做天大的事情，也要有个好身子骨，治病吃药这种事，任性不得。&rdo;说完犹豫片刻，又道，&ldo;我还有一件事，要同你说。&rdo;&ldo;什么？&rdo;萧澜问。&ldo;在洄霜城时，我曾布下谣言，说想要打开冥月墓，就要夺得陆府的小公子。&rdo;陶玉儿道，&ldo;当时虽说是想将矛头引向明玉，可这番说辞也并非是信口开河。&rdo;萧澜道：&ldo;所以？&rdo;&ldo;数年前，曾有无名高僧占过一卦。&rdo;陶玉儿道，&ldo;想要打开冥月墓，就要用陆家人的命数去换。&rdo;萧澜心中一沉：&ldo;什么命数？&rdo;&ldo;不知。&rdo;陶玉儿摇头，&ldo;可那卦象凶险，惊涛骇浪，九死一生。&rdo;萧澜兀自握紧拳头。&ldo;此事我未同任何人提起过，你是唯一一个。&rdo;陶玉儿道，&ldo;后来我想开了，觉得若能毁了冥月墓，这命数之事自然也做不得准，可谁知明玉偏偏却又改了主意。&rdo;&ldo;或许这当真是老天的安排。&rdo;陶玉儿继续叹气，&ldo;前路未知，好好保护他吧。&rdo;萧澜点头：&ldo;儿子知道。&rdo;&ldo;天要亮了。&rdo;陶玉儿松开他的手，&ldo;这一路多加保重，告诉明玉，先安心养身子，别的什么都不必想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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