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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胡古雁冷笑着扔过来一团小纸条。
&esp;&esp;阿勒坦抄手接住,展开一看,流金双瞳被低垂下来的白色睫羽覆盖。他抬眼再度望向苏彦时,目光中多了一股冷意:“我便是阿勒坦。”
&esp;&esp;“……哈?”
&esp;&esp;“你在密信中,让敌军于云内城设伏击杀的阿勒坦。”
&esp;&esp;苏彦愣住。
&esp;&esp;——吾命休矣!他在心底呐喊,冤家路窄,债主与背锅侠狭路相逢,怎么办,怎么办!
&esp;&esp;众目睽睽,此时此刻想要保住小命,唯有示弱,唯有求饶,然而并不想丢这个脸……苏彦急中生智,剧烈咳嗽后再次喷出一口鲜血,顺势往前一栽,选择人事不省。
&esp;&esp;阿勒坦低头看着再次被外人血液污染的刺青,胸膛上下起伏。他把苏彦拦腰挟起,走上河岸,朝越来越多的围观者喝道:“还不滚回去,该休息的休息,该警戒的警戒?”
&esp;&esp;圣汗发话,北漠骑兵们赶忙一哄而散。
&esp;&esp;望着阿勒坦于隆冬寒风中泰然裸着半身,臂下挟一人走向王帐的背影,胡古雁神色数变,最终将一切情绪都压了下来,无声地道:走着瞧。
&esp;&esp;我送你五十年
&esp;&esp;苏彦从昏迷中再次醒来,发现自己正赤身裸体地蜷在一团羊毛毡里。羊毛毡皱巴巴地铺在床榻旁的地面上,像个狗窝,他半趴在里面,被剥光衣物,只在背上搭一条毯子,越发像某种被豢养的动物。
&esp;&esp;宽敞的穹帐里没有其他人。苏彦微微松口气,披着羊毛毯子坐起身,触摸绑着绷带的脑袋,发现伤口已经包扎好,似乎还上过药,辛凉的感觉驱走了一些疼痛。
&esp;&esp;他低头看自己的新身体——约莫二十出头的青年形体,细腰长腿,骨肉亭匀。白皙光滑的皮肤下,肌肉薄而匀称地覆盖了一层,有种介于少年与成年人之间的清润气息。
&esp;&esp;当然在苏彦看来,这与自己前世一米八身高、六块腹肌的运动型身材完全没得比,但也不至于太过失落,毕竟关键尺寸还是不错的。
&esp;&esp;重生这种事贵在知足,如果一心攀比,看到那个黑皮猛男的第一眼,他还不得羡慕嫉妒恨到撞墙自尽。
&esp;&esp;苏彦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,决定把这副身体当成所有物好好爱护,所以胸膛上被踹出的那一大块乌青淤痕就很是碍眼了,而且肺腑间不停地阵阵作痛,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内伤。
&esp;&esp;就在他用手指轻按胸肋,检查有没有骨折的时候,穹帐的帐门被掀开,阿勒坦大步走了进来。
&esp;&esp;苏彦当即停止验伤,拉扯毯子遮住关键部位,抬头安静地看着对方——
&esp;&esp;这个疑似军队最高指挥官的男人已经穿上了北漠风格的衣袍,把一身肌肉与刺青遮得严严实实,与他对视时,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情绪表露。苏彦觉得目前局势不明朗,一时把不准该用什么应对策略,故而准备先以不变应万变。
&esp;&esp;阿勒坦的目光不动声色地从苏彦的脸滑向半掩的胸膛。那块乌紫色的淤青颇有些刺眼,像白玉璧上的瑕翳,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,将手中握的一个掌心大小的扣盒丢过去。
&esp;&esp;苏彦接住,发现是这扣盒是用一小截原木掏空制成,盒身还残留着少许木刺,似是赶工新做的。
&esp;&esp;“里面……是什么?”他掂出了些盒内之物的分量,但没有直接打开,试探地问道。
&esp;&esp;阿勒坦言简意赅地答:“散血化瘀的药。治不了内伤,但能镇痛。”
&esp;&esp;苏彦顿时心生感激,道了声谢,打开盒盖挖出一坨蜜蜡色的粘稠药膏,低头往胸口淤青上涂抹。
&esp;&esp;阿勒坦在床沿坐下来,岔开大腿,将手肘支撑在膝盖上,俯下身探究似的盯着他。
&esp;&esp;苏彦被盯得发毛,忍不住开口:“不知该如何称呼阁下?”
&esp;&esp;虽然知道对方应该就是那张情报纸条上写的“阿勒坦”,但毕竟刚见面,直接叫名字不太礼貌,况且对方看起来位高权重,乱叫搞不好会犯了什么忌讳。
&esp;&esp;阿勒坦忽然有点恍惚,脑海闪过一些对话的碎片,像在迷雾中亮起的星点微光——
&esp;&esp;“……习惯了凡事先警惕三分,并没有怀疑阁下的意思。”
&esp;&esp;“阿勒坦。”
&esp;&esp;“什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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